黎明前的官道被雨水泡得泥泞不堪。陆云袖勒住缰绳,青骢马前蹄扬起,溅起一串泥浆。她回头望向身后不远处的阿依莎,见她右眼的赤红又深了几分。
"伤口又疼了?"陆云袖调转马头靠近。
阿依莎抹去额前冷汗,勉强一笑:"无妨。比起火焰山的熔岩,这点疼算不得什么。"她忽然压低声音,"姐,从出玉霄山起,一直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陆云袖指尖轻抚地答剑柄。剑鞘传来的细微颤动证实了阿依莎的判断——这是玉霄派"听风辨位"的功夫,三丈内的杀气都逃不过地答剑的感应。
"前方竹林。"陆云袖以唇语示意,"有埋伏。"
竹林在暴雨中沙沙作响,叶片上的积水不时坠落,掩盖了诸多不自然的声响。陆云袖与阿依莎默契地拉开马距,一前一后踏入竹径。
第三株老竹旁,陆云袖突然拔剑。地答剑划出一道青光,斩断头顶三根细如发丝的银线。几乎同时,十余支淬毒竹箭从四面八方射来!
阿依莎的新月短刀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红色弧线。刀身所过之处,竹箭纷纷断作两截。她纵身接住回旋的短刀,刀尖上挑着一只通体碧绿的毒蝎。
"唐门'千丝引'配苗疆蝎毒。"陆云袖剑尖挑起断裂的银线,"玄阴教网罗的邪道倒是齐全。"
竹林中传来阴恻恻的笑声:"陆盟主好眼力。"话音未落,七道灰影从竹梢扑下,手中均持着奇形兵器——似钩非钩,似剑非剑,刃口泛着蓝汪汪的光。
阿依莎短刀横于胸前:"七煞夺魂钩?三十年前阴山七怪的独门兵器!"
"小妹见识不凡。"为首的灰衣人怪笑,"可惜今日要折在此处!"
七道灰影如鬼魅般穿梭竹林,钩影织成死亡之网。陆云袖地答剑使出"长河落日",剑光如匹练横扫,却只斩中残影。阿依莎突然闷哼一声,左臂被钩刃带出一道血痕,伤口立刻泛出青紫。
"钩上有毒!"陆云袖剑势突变,转为守势护住阿依莎。
阿依莎却咧嘴笑了:"姐,还记得我们十岁那年抓萤火虫吗?"
陆云袖心领神会。姐妹二人突然背靠背站立,双剑交叉成十字。当地答剑与新月的刀锋相触的刹那,剑身竟发出悦耳鸣响,一圈肉眼可见的波纹荡漾开来。
七煞的夺魂钩触及波纹,纷纷如遭雷击。灰衣人们惨叫后退,钩身上出现蛛网状裂纹。陆云袖趁机使出"八步赶蝉",剑光如虹,瞬间刺穿三人咽喉。阿依莎则刀走偏锋,专攻下盘,四名灰衣人接连跪倒,膝盖处喷出黑血——她的刀上不知何时也淬了毒!
"拜火教的'赤蝎粉'滋味如何?"阿依莎踩住为首者的手腕,"说!冷千秋藏在武当山何处?"
灰衣人狞笑着咬碎口中蜡丸,黑血立刻从七窍涌出。其余六人纷纷效仿,转眼间七具尸体倒地,面容迅速腐烂成骷髅状。
陆云袖皱眉:"死士。"她突然剑指东南方,"那边!"
地答剑脱手飞出,穿透十余丈外的竹丛。一声闷哼传来,接着是重物落水声。二人赶至时,只见溪水中漂着个戴斗笠的樵夫,胸口插着地答剑,手中还握着支碧玉箫。
"碧血箫..."阿依莎倒吸冷气,"是玄阴教传讯使!"
陆云袖拔出剑,剑尖上挑着片羊皮纸,上面用血画着她们的行进路线。最令人心惊的是,路线终点武当山的位置,标着个狰狞的鬼脸图案。
"我们的行踪早被预判了。"陆云袖沉声道,"武当山有内鬼。"
雨势渐小,天边泛起鱼肚白。阿依莎突然踉跄几步,扶住竹子才没摔倒。她左臂的伤口已变成紫黑色,细小的红丝正向心脉蔓延。
"毒性发作太快。"陆云袖撕开她衣袖,不由变色,"不是普通毒药,是专门针对拜火教体质的'寒髓散'!"
阿依莎惨笑:"冷千秋...果然准备周全..."
陆云袖毫不犹豫割破自己手腕,将血滴在伤口上:"陆家血脉可解百毒,父亲当年..."
话音戛然而止。她的血滴在阿依莎伤口上,竟发出嗤嗤声响,冒出缕缕白烟!阿依莎疼得浑身发抖,却见伤口处的青紫真的在慢慢褪去。
"原来如此..."阿依莎虚弱地靠在姐姐肩头,"当年父亲给我种下'火种'时...就防着这一天..."
陆云袖扶她上马,二人共乘一骑向武当疾驰。阿依莎的后背紧贴着她胸膛,能清晰感觉到心跳——比平时快了许多,却依然有力。
"姐。"阿依莎突然轻声道,"若这次劫难度过...我带你去火焰山看日出...那里的朝阳...像熔化的金子..."
陆云袖没有回答,只是搂着她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午时三刻,武当山金顶在望。山门前,十余名武当弟子持剑而立,为首的正是清虚道长的大弟子玉衡子。见二人到来,玉衡子快步迎上:"陆盟主,家师已在玄武洞等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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