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峋知晓她与她那姑姑情分不同,倒也没觉得槛儿此举有何不妥。
反而吩咐外间的袁宝跟过去。
约莫一刻钟。
槛儿回来了,眼圈红红的。
“殿下,姑姑她眩晕的老毛病犯了,这回好像比之前每次都来得严重。
我想让人送她去太医院找医官看看,可以吗?”
骆峋看眼袁宝。
后者表情凝重地点点头。
“去安排。”
骆峋吩咐道,之后示意槛儿过去,牵着她的手将人重新带上榻。
槛儿吸吸鼻子。
“姑姑老早就有这毛病了,我以前都不知道,听说眩晕症可大可小,万一姑姑……”
没有万一!
姑姑一定没事!
“不会,先找人看,”骆峋安抚般拍拍她的背。
三刻多钟后,瑛姑姑一行人回来了。
袁宝派去的人说医官开了方子,这种病要慢慢调养,之后再看什么情况。
槛儿放了心。
她自是不希望姑姑真有什么不好,能借此机会把姑姑的眩晕症治好。
当然再好不过。
.
三月二十,太子生辰。
贞禧堂的宴由孙嬷嬷操持筹备,正式开宴仍由一位宗亲老王妃主持待客。
槛儿则适当地从旁打打下手什么的。
说起来,这也是她首次以良娣的身份公然露面,在场之人看似无事实则视线时不时便会落到槛儿身上。
不仅是惊讶于此女不到一年,便从一个小昭训摇身一变成了太子侧妃。
也是心中狐疑。
要知道太子的女眷本就少得可怜,原先满打满算才凑够五根手指头。
后来金承徽暴毙不提,跟着曹良媛称病不便露脸,再后来太子妃被禁了足。
如今放眼整个东宫后院就只剩了这位新晋的宋良娣,和原来的秦昭训。
也不知此女使了什么手段。
说实话,在场的皆是混迹后宅的,东西风相互碾压的事大家心里门儿清。
席间的王府侧妃且不提。
只说正妃和东宫属官的正头夫人们,可能就没几个心底里瞧得上槛儿的。
这不是仅针对槛儿这个人,而是除却少部分,多数妻妾的立场惯是如此。
不过,到底都是大家夫人。
且也是别人家的事。
就算有人真有什么想法,面上也都没表现出来,槛儿也就只当不知。
大大方方任众人打量。
为了避嫌,太子这场生辰宴酉时开始戌时结束,拢共只进行了一个时辰。
宴罢送完客才戌时过半。
太子在前头还有事,槛儿先回永煦院。
回去后照旧先沐浴,只槛儿今晚的浴沐得快和她初次侍寝那晚一般久了。
从浴桶出来擦干身子躺在一侧的榻上,槛儿顶着绯红的脸由瑛姑姑抹香膏。
等香膏吸收得差不多了,再涂一层花蜜油,跟着又一通仔仔细细地按摩。
一缕清鲜淡雅的兰香在空气中飘散开。
不多时,跳珠捧着一个托盘进来。
约莫亥时两刻。
骆峋在元淳宫收拾一通过来了。
一切似乎与平时无异,小福子等人像往常一样,恭敬不失静默地守在院中。
骆峋习惯性朝正房看了一眼,见几间屋子和以往一样都亮着灯。
猜她在洗漱,他便先去东厢看儿子。
曜哥儿呼呼大睡着,骆峋在他的小床边坐了半刻多钟方才起身去正房。
岂料一出东厢,他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卧房的灯灭了。
骆峋神色淡然,心中却是狐疑。
虽说他事先并未言明今夜要过来,但近日他来这边的次数可谓频繁。
尤其今日他生辰。
这般特殊日子,她该是知晓他会过来才对。
怎生先安置了?
晚宴累到了?
如此想着,骆峋悄声迈步上台阶。
行至厅堂。
瑛姑姑、寒酥等人正巧出来。
“你们主子安寝了?”骆峋随口问。
跳珠几个丫头脑袋垂得低低的,瑛姑姑答道:“回殿下,主子在等您。”
骆峋当他的槛儿晚宴累极,于是先行上了榻,在榻上等他过来安置。
不怪太子爷思想如此正直。
实在是槛儿出月子才四天,而太子爷又记着有关产妇的各种注意事项。
因而他下意识便以为出月子不久的槛儿与那么多人应酬,当真累着了。
若不然以她一贯待他恭谨周到的性子,何至于没等到他来便熄了灯。
带着这样的念头,太子爷没再让人跟进来,单手负后放轻脚步行进卧房。
墙角处一盏小灯散发着极其微弱的浅浅光晕,骆峋径直走向拔步床。
刚走两步,他发现两处不对劲。
地平上不见她的鞋。
帐内无人。
这时。
一束光自暖阁碧纱橱的帘架门处照过来。
骆峋侧身回首。
心底刚升起一个猜测,猝不及防撞见来人的模样,他散漫的眸底陡然仿若翻涌起一层浓浓浪潮也似。
期间幽火簇簇,摄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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