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阡的清晨,薄雾宛如轻纱,轻柔地笼罩着天主教堂的尖顶。那尖顶仿佛一位孤独的守望者,在朦胧中若隐若现。阳光奋力穿透厚重的云层,将一道道金色的光束投射下来,在古老的青石板路上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宛如一幅天然的水墨画。教堂钟楼的铜钟尚未敲响,可红二、六军团的战士们已然在街巷间忙碌开来,他们的身影在薄雾与光影中穿梭,构成了一幅紧张而有序的战前图景。
有的战士蹲在墙角,用一块破旧的布蘸着桐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手中的步枪。他们的眼神专注而坚定,每一下擦拭都饱含着对武器的珍视与对战斗的准备。枪管在晨光的映照下泛着冷光,那冷光仿佛是战士们坚毅意志的外在体现。有的战士则将用油纸层层包裹的弹药箱搬上马车,他们步伐沉稳有力,喊着整齐的号子,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轱辘”声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出征奏响前奏。
炊事班的战士们也没闲着,他们正往行军锅里倒入糙米。蒸腾的热气从锅中升腾而起,与弥漫的白雾相互交织,在街巷间弥漫开来。那热气中带着糙米质朴的香气,让战士们在紧张的氛围中感受到一丝生活的温暖。这热气与白雾,也像是出征前的序曲,预示着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即将拉开帷幕。
关向应静静地站在教堂前的百年银杏树下,他身着朴素的军装,身姿挺拔。他的指尖轻轻抚过树皮上斑驳的弹痕,这些弹痕仿佛是岁月的刻痕,记录着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的故事。这棵需两人合抱的古树,宛如一位沧桑的历史见证者,默默地见证了石阡会议的日夜灯火。树干上,还留着红军战士们刻下的五角星,那五角星虽然历经风雨,但依然清晰可见,仿佛在诉说着红军战士们的坚定信念。关向应的衣袋里,揣着任弼时昨夜送来的字条。那字条是用麻纸写成的,粗糙的边缘已被体温焐热。上面“以战养战,扎根黔滇”八个字的墨迹虽已干涸,但在关向应的心中,却仿佛有千斤重,指引着红军前行的方向。
不远处,几个老乡正热情地往战士们的背包里塞着煮熟的鸡蛋。竹篮里的茶叶蛋还冒着热气,蛋壳上的裂纹渗出琥珀色的汤汁,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老乡们的脸上洋溢着朴实的笑容,他们一边塞着鸡蛋,一边叮嘱着战士们要注意安全。战士们则满怀感激地接过鸡蛋,与老乡们亲切地交谈着,军民之间的情谊在这一刻愈发深厚。
“老关,看这雾多像湘西的晨景。”贺龙那粗犷的嗓门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他肩上搭着一件半旧的蓝布披风,披风下摆还沾着石阡温泉的泥点,仿佛在诉说着他的一路奔波。腰间那柄缴获的指挥刀在晨光中闪着冷光,彰显着他的英勇与果敢。他身后跟着几个背着油布包的通信兵,布包里露出金黄的玉米饼边角,那是老乡们连夜在土灶上烙的。玉米饼还带着土灶的余温,蒸腾的热气混着雾气飘散开来,带着谷物特有的清香,让人心生温暖。
关向应抬头,望见教堂尖顶刺破晨雾,宛如一把利剑直插云霄。他轻声道:“雾散了路就清晰了,就像咱们现在的方向。”他的声音坚定而沉稳,仿佛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1月20日的兰家坝,被朝阳染成了一片金色,仿佛一片金色的海洋。2万余红军在此整齐列队誓师,他们的身影在金色的光辉中显得格外威武雄壮。田埂上的枯草挂着晶莹的霜花,宛如一层薄薄的水晶,踩上去咯吱作响,仿佛在为红军的誓师奏响独特的乐章。
贺龙踩着老乡特意送来的八仙桌,站在高台上。桌面还留着过年贴的红剪纸,那鲜艳的红色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仿佛象征着红军的热情与希望。军帽檐下,贺龙的目光坚定地扫过一张张黝黑的脸庞。有的战士耳后还沾着锅底灰,那是昨晚帮老乡修灶台时不小心蹭上的,这小小的细节,体现了红军与百姓之间的亲密关系。
“同志们!石阡会议给咱们指了明路!”贺龙右手重重捶击桌面,震得桌上的搪瓷缸叮当作响,缸里的粗茶溅出几滴在蓝布桌布上晕开,仿佛一幅抽象的水墨画。“乌江以西不是穷山恶水,是咱们红军的新天地!那里的土豪劣绅占着良田千亩,百姓却连掺着沙土的糠麸都吃不上——”他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了战士们的心,也点燃了他们心中的怒火。
台下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打倒土豪!”的口号声浪仿佛汹涌的波涛,惊飞了树梢的麻雀。群鸟扑棱棱地掠过湛蓝的天空,仿佛在为红军的誓言而欢呼。
誓师大会的红旗还在风中烈烈飘扬,那红旗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激励着红军战士们的斗志。先头部队已踏上西进之路,他们的步伐坚定有力,仿佛在大地上踏出了一首激昂的战歌。关向应与贺龙并辔而行,马蹄踏过结霜的田埂,留下深浅不一的蹄印,仿佛是他们前进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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