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告一贴出,接下来就得马上动员。
王管事早就准备好住在会馆所有人的名册,上面登记得清清楚楚:
现在一共住着一百零二人,其中举人五十一人,随从四十五人,会馆自有人员七个。
这五十一位举人里,十人带了两个随从,林向安也在其列;
二十五位举人只带一个随从。
剩下十六人是独自寄居的。
若按身强体壮、无病无伤来挑,举人里能上阵的大约一半左右。
他们毕竟是“士”,是核心力量,必须参与,但也不能像普通守卫那样随意使用。
而随从人员,大多数都能派上用场,甚至还得以他们为主。
毕竟这些人大多是家仆、书童,身子骨结实,惯于干活,服从性也高。
粗略一算,能立刻动员起来的,约莫三十余人。
会馆自己的七个人,管事一位、厨役两位、杂役四个。
王管事年纪大了,自然不能让他操心这些。
厨役杂役平时已经够忙,不能站在第一线,但必要的时候也能做些辅助。
林向安看着名册,心里大概有数:
能拿来守卫的人差不多五六十个。
守馆可不是光晚上站岗,白天也得有人盯着。
按会馆布局,
大门是头等要紧的地方,要安排两个人最可靠的严守。
任务是顶住门闩、从门缝往外看,注意动静,夜里禁止任何人随便出入。
另外还得设两名望哨,安排在院里最高的地方。
会馆有三处二楼,文昌阁、仰雅楼、藏书阁,其中仰雅楼视野最好。
本就同乡联谊之地,常安排唱戏,也被称为戏楼。
会馆建筑中最华丽、最宽敞的部分,二楼还有包厢。
是给达官贵人、女眷安排的。
视野极佳,正适合做了望点。
望哨的任务就是盯着墙外,留心有没有异常火光、人影或声音。
再加两名巡哨,在院内、后院柴房、水井这些关键地方不定时走动,防着内部失火或有人里应外合。
剩下的人做预备队,以防有突发情况,随时能顶上。
编组上不能把举人和随从分开,而是要混合编队。
以随从为主力、举人为骨干。
每组安排两名有责任心、头脑冷静的举人当组长,带领五到八个随从。
这样层级分明,读书人带下人,双方都容易接受。
举人主要负责拿主意、观察、传信号;
随从负责干体力活、放哨、真刀真枪上手。
这样还能防止有人偷懒耍滑,让责任和权力对应起来。
全体人员按这种方式固定编组,再分成三大队——甲、乙、丙,每队再细分两三小组。
三队轮换,确保昼夜不空岗。
算下来基本岗位每天需要六个人,但考虑到强度,要轮班。
大致安排是:
甲队:戌时到子时(19:00–01:00);
乙队:子时到卯时(01:00–07:00),这是最辛苦的夜班;
丙队:卯时到酉时(07:00–19:00),主要负责白天警戒和内部巡查。
人员固定后,便于管理,也能熟悉岗位,同时保证休息,不至于把人累垮。
这些都规划好了,接下来最大的问题就是:
如何让人愿意参加?
林向安心里清楚,必须给大家点实在的激励。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用吃的来调动积极性。
凡是参加守值的人,不论主仆,都按“出工出力”算。
除了日常口粮外,每人额外加一碗稠粥或一个馒头,或者是其他吃食,得依照有的资源来定。
对于当下的人来说,多一口吃的就是最大的动力。
这么一来,“被迫的义务”就能变成“抢着去的差事”。
随从们自然积极,举人们为了体面和吃食,也不好意思推辞。
对于值夜的人,吃食尽可能稍微好些。
本是最辛苦的,待遇得有差别。
.....
公告贴出半个时辰后,林向安在院中让林远敲响铜锣。
清脆的声响在会馆回荡。
随从与杂役四处奔走传话,全体人员都必须到庭集合。
锣声震耳,院内外的人们纷纷赶来。
进院的人先在门口登记,缺席者则有人去喊。
前后不到一刻钟,一百余人全部到齐。
林向安立在庭前,望着乌泱泱的人群,神色镇定,没有半分退缩。
他站得笔直,眉目间带着几分冷肃。
年纪虽轻,气势却逼人,开口声音洪亮:
“诸位年兄,昨日之事,林某并非有意为之。
实乃情势所逼,刀架在颈,不得不发!
我知大家害怕,我亦怕。
地痞昨日索粮,明日就可能索命!
我等寒窗十年,岂能无声无息死在这离乡千里的会馆里?”
他直击人心,将恐惧说破。
紧接着语气一转,声声递进:
“为何至此?只因我们一盘散沙,外人视我等为待宰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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