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珠让众人落座后,吩咐下人端茶上果。
又细细打量林向安几眼。
这孩子长得越发出挑了,为人懂礼节,知分寸,让人不觉便生欢喜。
当年泽儿最听他的话,跟在他身边的时候,倒还安分些。
可惜后来一离开,泽儿就不那么省心了。
在杭州时,时常和几个表兄争执,偶尔还动手,打得鸡飞狗跳。
到了京里,总算收敛了些。
可还是不好好念书,总跟着郑佑他们混在一处。
反正赵康平的意思,只要他好好练武,等他再大点,到时候直接丢到军中磨磨就好了。
可李宝珠哪里舍得?军中苦不说,去了便难得见上一面。
大儿子赵渊就是如此,跟着去了军队,一年到头,在家也住不上几天。
她原想着让泽儿好好读书,可惜不是那块料。
没有林向安督促,直接放飞自我了。
你看看人家林向安,和泽儿年纪差不多。
如今却已是堂堂举人,还是浙江乡试的第五名。
当初赵康平接到谢云从南方发来的飞鸽传书,说他不仅考中了举人,还替镖局赚了整整十八万两银子。
当初赵康平跟她提起,她还不信。
结果一看信上清清楚楚写着事由经过,才真心佩服。
此子有胆有识,不是池中物啊!
她收回思绪,语气缓和下来,脸上满是慈爱:“你爹娘近来可都安好?你娘的手艺,我这几年还常念叨呢。”
自从林向安跟着赵康平学武起,林家每年做的腊肠之类的吃食,总要送些过来。
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却格外入味。
尤其镖局的弟兄们,赶路吃得粗陋,有林家干货在身边,路上也就没那么难熬了。
这味道长时间吃不到,还真叫人记挂。
林向安微微一笑,温声答道:“多谢李姨挂念,家父母一切都好。如今日子宽裕些了,但他们还是闲不下来。”
提起林秋兰和王四顺,林向安一脸的柔和。
就算条件好了,也仍喜欢忙碌。
林向安也理解。
事业,两口子一点点经营起来的。
不仅赚钱,还有成就感,这是人活着的一种重要价值。
所以,他也没有多阻止。
只要别操劳过度就好。
李宝珠听着听着,神色也有些感慨:“那就好。我早先就觉得,你爹娘是有福之人。”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院外,突然就怀念起江南的日子,
虽然清淡些,但倒自在。
现在进了这京里,讲究多了,规矩也多。
身份虽看着风光,可妯娌婆媳的事、各路女眷的应酬,哪一样轻松?
走一步都得留心,生怕落人话柄。
林向安望着她,虽不作声,却已大概猜测到几分。
李姨虽衣着贵重、仪态端庄,却少了当年的那股恣意洒脱。
这京城繁华的背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林向安笑着道:“李姨,您也是有福气的人,渊哥、阿泽都孝顺您。我还听说您都当祖母了,真是可喜可贺!”
提起孙女,李宝珠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柔和了许多。
当年她倒是一直想再添个女儿,可惜生泽儿险些遇险,落了病根,这心愿也就搁下了。
如今儿子成了亲,还添了个孙女。
虽是绕了个弯,总算也圆了旧愿。
“是啊,那丫头和渊儿小时候长得可像了,只是性子更跳脱些。”
她一面说着,一面偏头看向赵渊,笑着吩咐道:“晚些时候让静婉把孩子抱出来,让大家都瞧瞧。”
赵渊坐得挺直,点点头:“娘,知道了。”
李宝珠转回头,又望向林向安,语气亲切:
“你才进京没几日吧?住得还习惯吗?可有什么缺的?
这京里事多又杂,哪儿不方便,跟泽儿说一声,让他帮你弄就是。”
她说得自然,语气里没有半点客套,倒像是真的把林向安当自家孩子来看待。
“他啊,从小就黏你,打小你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我看哪,比我说的都管用。”
她这话虽带着笑意,却也藏着一层实意。
不管怎么样,泽儿和林向安亲近些,没有坏处。
更何况,他与赵康平还有师徒之情。
倘若日后林向安当官了,也能帮忙照应着。
毕竟科举入仕,和走后门安排,那份量可不一样。
老爷子的爵位,也没法承袭。
即便承袭,也轮不到她的儿子。
再说以林向安的谋略,日后也能给泽儿建议。
比郑佑那群只会吃喝玩乐的人,强多了。
林向安闻言,连忙起身拱手谢道:
“李姨厚爱,向安感激在心。会馆里诸事都安稳,暂时并无不便。若真有需要,定不会客气。”
李宝珠点点头,转头看向赵泽,语气里带着点打趣:
“听见了没?你别光顾着自己疯玩,向安是来应考的,正经事要紧。
咱们能帮的,就尽量帮着,别让人家操心这些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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