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并未在宁远伯府正门前停下,而是绕至旁边一处宅邸门前,那是一道侧门。
赵泽早已等在门口,见马车一停,立刻快步迎了上来,气喘吁吁地笑着喊道:
“你们总算到了!”
车夫跳下车,恭敬地拉开车帘,正要扶林向安下车。
林向安摆摆手,径自一跃而下,动作干脆。
林远与王和信见状,也跟着利落地跳下马车。
赵泽哈哈一笑,语气爽朗:
“我爹听说你来了,早就嘱咐我请你到府里坐坐。
这不,昨天刚收到他的信,说今儿上午回京,还特意让我派人去接你。
明天就是上元节,干脆就在我家过节得了,多热闹些。”
他说着,又看向林远和王和信,语气亲切随和:
“你们两个也别拘着,到了我家,就跟自己家一样。”
林向安随着赵泽穿过院门往里走,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异样。
他记得赵家人丁兴旺,赵泽的父母另住一宅,也属常理。
但这处宅子只设了侧门,并未另开大门,显然是为了避嫌。
既不僭越礼法,也省得落下“分家”的话柄。
一路走着,赵泽随口解释道:
“这边是我们一家单独住的。
旁边那座才是我祖父那一支住着。
我爹兄弟多,还有几个伯伯在辽东镇守,没回京。
你们住在我这边,不用跟他们打交道。”
林向安听得出,赵泽语气轻描淡写,话里却透着回避。
按赵泽的性子,若是赵家人都好相处,他断不会避而不谈。
如今这般,分明不愿多提,显然关系并不和睦。
赵家明显世代武职,在军中有根基,但此前赵康平却一直在江南经营镖局。
偏偏被调回京以后,这赵老爷子才把赵康平叫到京城来。
要么父子不和,要么兄弟不和,不外乎这些。
分宅而居,说是人多,或许也只是一个说辞罢了。
不过这是朋友的家务事,林向安向来分寸得当,自然不会多问。
赵泽若愿说,早晚会讲。
他只是略一感慨,转念一想,他差不多有五年没见过赵康平了。
当初刚学武那会儿,赵康平并没让他喊“师傅”。
经常当着甩手掌柜,动不动就把他们交给赵渊或刘教头管教。
赵渊是赵泽的哥哥,比他们年长五岁,也是从小习武,性子沉稳。
偶尔也会亲自过招、打趣他们,嘴上不留情,手上却极有分寸。
直到学武第三年,赵康平才算正式收他为徒。
几年的相处,林向安心里很敬重赵康平。
赵康平这人很重情义,有些事在你还没觉察前他就已经帮你解决了。
但他也会考虑长久,又会放任一些事磨练你。
“师傅回来了吗?”
“嗯,刚回来没多久,”赵泽应道,“估摸这会儿去见祖父了,待会就过来。”
说话间,两人已走进院中。
林向安脚步微顿,眼神在四下扫过。
从门楼到回廊,从窗棂的形制到堂屋的挂屏,越走越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宅子的格局和风格,竟与当年双林镇赵家老宅颇为相似。
不同的是,如今这里的陈设更显精致。
不过更上了档次。
布置却仍保留着那份温润素雅的江南气派,倒也没有显得奢华。
“这屋子……”他环顾片刻,轻声道。
赵泽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一挑,笑道:“是不是觉得眼熟?这是照着老宅改的。”
“我娘住惯了以前的宅子,来了京里不太适应,这边宅子她就按着老样子慢慢调整的。”
其实赵家老宅的布置,是根据他娘出嫁前,住的院子风格布置的。
林向安闻言轻轻一笑:“李姨倒是念旧。”
他在叫赵康平“师傅”之前,就已习惯称赵泽的娘为“李姨”。
当年喊顺了,后来也就没再改口。
“渊哥也回来了吗?”
“嗯,回来了。”赵泽一边走一边应道,“他现在都当爹了,闺女都一岁多了。”
林向安闻言,眉头一挑,露出一丝难得的懊恼:
“你怎么不早说?我就只备了给长辈的礼,竟忘了还有个小不点在家。”
“你倒是挺上心。”赵泽笑了笑,“那孩子收到的礼多得很,哪差你这一份?再说了,今天是我请你来的,又不是她请你来的。”
林向安被他一噎,也忍不住笑了:“得了,我这初次来,可要失礼了!”
看样子,只能日后再有机会,给那小孩子补上了。
“我家你不是常来吗?跟我还客气啥?”
“这哪一样?”
说话间,几人已走到廊下。
赵泽吩咐下人,将林向安带来的礼物送去一旁妥善安置,自己则领着他们径直往主屋走去。
“我先带你们去见我娘。”他说。
林向安微微点头,走慢几步,侧头朝林远、王和信笑笑,让俩人安心。
穿过回廊,转入正厅,一股清淡幽香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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