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邈先是见了陈武一面。
陈武身长七尺,仪表堂堂,就是脸上时常挂着和周泰一样的傻笑,看着喜人,刘邈也就乐呵的让陈武一并担任侍卫,充当自己的哼哈二将。
以后出门将这两人往自己身后一带,搁那和两个门神一样,喜庆!
而大小船只也陆续从龙舒水—巢湖—濡须口这条线路往来不断于舒县和江东,将水运的功效发挥到了极致,往往一天就能运走近千户百姓!
刘邈的家眷也开始登船,往江东而去。
“公瑾在江东已经攻下当涂,你们可暂时前往那里落脚。”
陆氏、吕氏带着陆议、吕蒙,虽害怕与刘邈分离,好在陆康与他们同乘一船,便也登船离去。
唯独在新婚之夜被刘邈丢下独守空房的袁氏闹了脾气,打死不愿意上船。
见到刘邈来寻她,直接就是小腰一扭,背过身去:“我才不要去什么江东!”
刘邈问她:“真不去?”
“真不去!”
“好。”
刘邈也不惯着她,当即就走出房门。
“喂!”
见刘邈又要抛她而去,袁氏立马追了出来,贝壳般的牙齿咬的作响:“你干什么去?”
刘邈两手一摊:“你既然不愿意去江东,那你就留在这里好了!”
袁氏死死咬住嘴唇,水灵灵的眼睛中已经蒸腾起水雾:“你不管我了?”
“你都这么大人了,还要人管?”
刘邈无奈,所以说,还是懂事的美妇好啊,没有这么多事情。
“要走就走,不走就不走,痛痛快快一句话的事情,就不能给个准信?”
袁氏本来就委屈,见刘邈还这样对她,干脆彻底转身回去锁死房门,彻底不与刘邈相见。
还是陆氏在等到船开时都没有见到袁氏,专门去询问刘邈,得知袁氏竟然真被刘邈留下,也是难得抱怨刘邈:“夫君不该如此。”
“她是袁氏贵女,远嫁此处,身边没个亲近之人,心中必然惶恐,夫君理应多去体谅,怎么能弃之不顾呢?”
陆氏在征得陆康同意后,便请求船家稍候片刻,自己则是与吕氏重新回到府上,敲开袁氏的房门。
二人见到袁氏时,袁氏眼睛红肿,整个人充斥着破碎感,清冷如画。
陆氏也没有如往常一样对着袁氏行礼,尊称袁氏为正室夫人,而是上前轻轻托住袁氏的脸蛋,颇有些心疼道:“这样美丽的脸蛋,怎么被糟践成这个样子呢?”
袁氏却不领情,立即闪躲开来,眼神警惕的看着两人:“是刘邈要你们来的?”
陆氏摇头,和吕氏一人拉着袁氏的一只手进入屋中坐在榻边。
“夫君这些日子,正忙于大事,无暇顾及我们。”
袁氏听陆氏她们不是刘邈派来的,当即又好气又好笑,撅着嘴就转过身去:“那我们非亲非故,你们来找我做什么?”
陆氏抓住袁氏的手,顿感惊奇,立即夸赞起袁氏来:“如果不是眼睛看着,还真以为手中是一块细腻的白玉呢!”
“夫人现在是刘氏的正室夫人,与我们都是一家人,哪里来的非亲非故的话?”
“倘若连夫妻之间都不算是亲近,那这天下还有什么可靠的情谊吗?”
袁氏被陆氏夸赞,本来都要破涕为笑,可听了后面的话后却是瞬间炸毛!
“夫妻?他有当我是妻子吗?”
“哪里有嫁过来当晚他自己就跑掉的?而且回来之后还和个没事人一样,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他……他……他……”
袁氏再次流泪,终于问出那句她一直想问却不敢问的话——
“刘邈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袁氏本就生的貌美,如今两弯笼烟眉微蹙,一双含露目泛潮,粉腮垂珠处,若羊脂玉盏泻琼浆,素手轻掩朱唇,肩头微颤更如风荷曳露。
这幅样子,别说是男人,就连陆氏和吕氏这两个女人看了都是心疼。
另一边的吕氏赶紧劝道:“夫人这般姿貌,夫君怎么会不喜呢?我的容貌远不及夫人,尚且没有被夫君嫌弃,还在担忧什么呢?”
只是因为吕氏距离袁氏太近,袁氏又因为啜泣低着头,此刻袁氏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摇晃的雪白……
于是袁氏更加悲愤:“我与你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
为了求证,袁氏还转过身去看了一眼陆氏。
虽不及吕氏,但也算是波涛汹涌了!
袁氏一时间哭的更加大声!
“我就知道!当日他娶我的时候面上就有不屑,他果然是不喜欢我!”
陆氏、吕氏本来不解,直到袁氏气急败坏的将两只手放在胸前,二女才立即会意。
“这……”
便是陆氏也有些恍惚。
因为她之前以正室夫人的礼仪对待袁氏,所以并没有什么不敬之举。
可今天细细一看,陆氏才发现袁氏真的可怜的有些过分……
“嘤嘤嘤。”
袁氏不断啜泣,单薄平瘦的身子更是一抖一抖。
她从胸前又取出那丝绢,哭诉道:“便是这些图画上的人都有,可唯独就我没有,我是不是根本没有资格做人妻子呢?”
伴随着袁氏的动作,陆氏和吕氏都是瞳孔地震!
她们本来以为袁氏只是平坦,但现在看来,完全就是个坑啊!
拿过丝绢,不同于袁氏第一次看时的羞涩,陆氏和吕氏都是津津有味的欣赏起上面的图画。
陆氏扫了眼图画上的女子,又看向袁氏,尽量不让自己露出怜悯的神色,重新劝道:“夫人怕是想多了。”
“世间人物各不相同,哪里有一模一样的人呢?”
袁氏本来黯淡的眸子中忽然有了亮光,可惜这丝亮光转瞬即逝:“可凡是女子,几乎都有。”
“……”
陆氏知道,哪怕世人各不相同,但袁氏未免也太过天赋异禀,所以便换个角度继续相劝。
“夫人姑且放心,夫君是绝对不会因此事不喜夫人的。”
“那他怎么不来找我?”
袁氏质疑起陆氏。
“我来的路上都听过了,说那刘邈乃是好色之人,还被叫做“荒鸢使君”,可这些丝绢上的事他却一件都没有和我做过,这不是不喜欢还能是什么?”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陆氏顿时明白了袁氏的心结,找到了破题的关键!
“夫人误会了。”
“最近夫君不来寻夫人,是因为有要紧事忙。”
袁氏再次撇嘴,显然对这个解释不以为然。
忙?再忙难道连半夜陪一趟新婚妻子的时间都没有吗?
陆氏只将刘邈这些日子做的事情告知袁氏——
“夫君这些天,吃住都在城外的码头处,将北面逃来的百姓运往江东。”
“那码头处几乎日日有人,夜夜有人,连只蚊虫都飞不进去,稍微有一点乱处,便能耽搁不少时间。加上还有一些世家大族飞扬跋扈,动辄就想将自己的财货尽数带上船去挤占寻常百姓的位置,寻常之人又解决不得,只能是夫君出面……夫人不妨自己想一想,每日要面对那么多人,那么多事,夫君能有时间照顾家中大小事务吗?”
袁氏一直紧蹙的眉头稍有缓和,同时她也有些好奇:“为什么要将百姓运过江去呢?”
旁边的吕氏神色黯淡,而陆氏更是微微叹气。
“这淮南本来还算平静,但如今却来了刀兵之祸,百姓动辄就是妻子没了丈夫,孩子没了父母……若是继续留下,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亲人是否不被叨扰。”
“夫君向来仁善,见不得百姓流离失所,这才要将他们带到江东去安置。”
袁氏依旧红着眼眶,只是身体好歹不再抽动。
只因那句“孩子没了父母”,瞬间让袁氏想到自己。
身为袁基之女,本该不愁父母安危,却没有想到一夜之间,全家都被董卓屠戮,不仅父亲身亡,就连跟去雒阳的兄弟姊妹也没有活下一个。
当时骤然听闻此事,袁氏几乎心如刀绞!若非还要给父亲尽孝,她自己都想找根麻绳随亲人而去。
所以听到刘邈是为了不让百姓的孩子也遭遇这样的事情,袁氏对刘邈的感官总算有了那么一丝扭转。
陆氏见袁氏不再哭泣,知道自己找对了病根,也是趁热打铁——
“再就是夫人毕竟还是处子,即便是看了些东西,有些事情恐怕还是不能忍受……夫君体力又强,若是让夫人吃疼不能上船,那岂不是更加遭罪吗?”
说到这个,旁边的吕氏深以为然,不断点头!
袁氏虽然不明白陆氏具体说的是什么,但还是大概猜到一些,于是有些犹豫道:“当真吗?他不来找我,只是因为这个吗?”
“必然如此。”
陆氏与吕氏年纪都比袁氏要大,也都是做了母亲的人,所以耐心总要强过袁氏,在二人细心开导之下,袁氏才终于是破涕为笑,那一抹寒冰终于是被两个太阳化解。
“好,我听两个姐姐的,跟你们一起去江东……不过事先说好,这是看在你们的份上,而不是他刘邈的份上!”
袁氏远嫁而来,此刻终于有了个依靠,也是依偎在陆氏和吕氏胸前发出一句感慨——
“倘若我嫁的不是刘邈,而是二位姐姐该多好?”
“可惜男女有别,不然的话谁要他刘邈啊!”
“……”
陆氏面色古怪,半晌后轻轻说了一句:“其实女子之间,也不是不行……”
“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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