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邈微笑的看着上方的陈瑀,不过下一刻,嘴角就开始抽动。
刚才还站的稳当的陈瑀身子一歪,随即直挺挺的坠入东淝水中,溅起好大一朵浪花!
“主公?”
周泰询问:“那陈瑀会水吗?”
“肯定会!哪里有南方人不会水的?你等会他自己就游上来了!”
“哦。”
一息、两息、三息……
足足二十息后,那水面还是水面,几无半点波澜。
刘邈和周泰大眼瞪小眼,眼看刘邈正要张嘴,周泰就立即会意,一个猛子扎入水中,仅过了片刻,就从水里将陈瑀捞了出来。
“咳咳咳!!!”
陈瑀跪在甲板上不断咳嗽,脸色也是惨白,让刘邈不悦道:“怎么?就这么不乐意见我?一见到我后就想直接寻死?”
陈瑀想回话,奈何气管里似乎还呛着水,又是断断续续咳嗽了半天,这才抬头道:“我是为了以身殉国,和你刘仲山没有半点关系!”
“扯淡!你是以身殉国的人?而且要真以身殉国的话,你直接往旁边的地上跳不行吧?非要跳水里?”
刘邈再次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双手负后背过身去。
不过刘邈马上又转过来,笑呵呵的蹲下:“公玮,这次的救命之恩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我又没让你救!”
见陈伟还在嘴硬,刘邈“呵”了一声:“你没让我救?”
“本来就是!”
“好!”
刘邈大声吆喝:“将他给我扔下去!”
左右士卒都还在面面相觑的时候,周泰立即上前,一个横抱将陈瑀抱起,随即直接将陈瑀又给丢到了水里!
“主公!扔了!”
刘邈回过头来瞪着周泰:“你真丢了?”
“不是你让我丢的吗?”
“我让你丢你就丢了?”
“不然呢?”
“……”
刘邈盯着虎头虎脑的周泰,露出一副被打败的神情——
“行!幼平你厉害!那你再去下面把他给我捞上来!”
周泰:“……”
好在这次陈瑀落水后一个劲猛扑腾,周泰下水后轻轻松松就将陈瑀给抱了上来,然后还教了陈瑀一种十分管用的自救方法。
“落水后,一手握拳,拳眼对准肚脐上方两指处,另一手包住拳头,快速向内上方打肚子,就能把水吐出来!”
陈瑀听从周泰的话狠狠给了自己两拳,果然将一直想磕没有磕出来的那口水给吐了出来,脸色红润了不少:“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陈瑀宁可感谢周泰也不谢刘邈,就是周泰也看不下去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看不出来是主公对你的救命之恩吗?你知不知道,主公来救你时正在举办婚礼,那袁氏女迎入屋中都还没来不及睡上一觉,中途就率我们来接你,你不谢谢主公是不是也太没良心了点?”
陈瑀张大嘴巴,眼神往刘邈那瞟去,可却又不敢细看,躲躲闪闪。
而此时城墙上方,纪灵也领军攻到此处。
纪灵见下方有船只,本想立即招呼士卒放箭,但刘邈立即大喊:“将军勿要放箭!吾乃后将军麾下扬州牧、征东将军刘邈!”
刘邈献玺,在袁营中的名声极大,纪灵自然听过刘邈之名,所以将手一抬,暂时制止士卒。
纪灵冲着刘邈大喊:“刘使君为何要突然来此,救那陈瑀?”
刘邈高声喊道:“故交一场,这陈公玮乃是我的媒人,对我有恩,所以特来相救!”
“那你可知,陈瑀已经背叛后将军!”
刘邈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将军说的太过言重!”
“他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哪里会背叛后将军?就算做了什么事情,估计也是脑子一时糊涂,还请将军与后将军勿怪!”
纪灵皱起眉头:“你可知,他陈公玮这个扬州刺史拒城自守带来了多大的祸事!”
“临淮、浚遒、曲阳等地多有豪族效仿!学他陈瑀抵抗,逼的后将军不得不分兵征讨!浪费了多少兵力财力?就连那周昂也逃到了阴陵重新募集兵马,要反抗于后将军,你说他陈瑀难道不该死吗?”
刘邈斜着眼睛看了陈瑀一眼,俨然是没想到陈瑀能给淮南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力……
不过也是。
哪怕陈瑀再不行,也是堂堂三公之子,其父陈球又是因为对抗曹节那种大宦官而死,在士族中的名声自然是极好。加上陈瑀本身还是被袁术任命的扬州刺史却公然反叛,此事给袁术带来的负面影响可谓是深不可测,也难怪现在袁氏是铁了心要弄死陈瑀……
不过心里明白,话却不能这么说。
刘邈再次高声喊道:“哪里有将军说的那么严重?后将军威名赫赫,一些宵小作乱,何足挂齿?”
“再说,这陈公玮干啥啥不行,将军又何必与他计较?依我看,倒不如当个屁一样将他放掉算了!”
回复完纪灵,刘邈微不可查的轻轻踢了一脚还在看戏的周泰:“等什么呢?开船啊!”
船桨荡起波浪,艨艟的撞角推开水浪,缓缓从寿春城下驶离。
“将军,今日我还有要事,不能全礼!将来若有机会,一定请将军好好宴饮!”
纪灵眼看刘邈要走,迟疑了片刻,终究没有下令放箭,而是目送着那孤零零的一艘舰船从自己眼皮子底下离开。
“刘仲山……有意思!”
乘船离开的刘邈却不敢有丝毫耽搁,一直顺流而下到了下游的舒县,这才敢稍微喘息,不害怕袁术追兵将至。
刘邈靠在船上,看到舒县熟悉的景色以及码头处的一些大船后,这才稍稍有了安全感。
陆康早早在这里等候,见到刘邈船上的陈瑀也是啧啧称奇:“结婚结到一半,将媳妇丢下去救别人,古往今来怕是只有你仲山独一份了。”
“切。”
陈瑀看到陆康这位故人正要上前行礼,可听他说这样的话时,却又蜷缩在船上不敢下来。
刘邈也不想受陆康调侃,直接询问正事。
“船都开来了?”
“开来了,公瑾将楼船都开到了濡须口,就是为了让百姓尽快渡江。”
“总共有多少户数?”
陆康摇摇头,也只能给一个大概数字——
“庐江郡这边倒是好说,应该是有十万户……濡须口那边因为有太多从北面来的流民,故此只能是个大概,应当也有几万户百姓。”
刘邈不敢置信,再次询问陆康:“庐江郡竟然有十万户百姓愿意跟随陆忠义离开?”
陆康却不满刘邈的质疑:“有什么好奇怪的?吾自上任庐江太守以来,先是平定山越,又是修缮水利、开垦荒田、减免赋税、举荐孝廉,百姓难道不应与我一起走吗?”
刘邈笑了,笑的很开心。
陆康毫无疑问是好官,很好很好的官。
他的好,不光刘邈知道,百姓同样也知道,所以才有百姓愿意跟随他。
如果陆康选择要战,刘邈相信同样会有百姓留下来陪他死战。
但既然陆康是选择了走,那毫无疑问也是救了这些百姓,让他们能活。
一念之差,就能拯救十万户百姓的性命,这比之成为什么扬州牧、征东将军还要让刘邈高兴!
“事不宜迟,庐江这边也赶紧开始吧。”
刘邈伸个懒腰,活动起在因为乘船生疼的后背,有些担忧的看向北方。
“百姓人口虽然不及府库中的财货、粮草那般显眼,不过袁术迟早能想起来齐民编户,检查户籍。”
“要是他发现淮南百姓大量渡江,就是再傻也知道派兵堵截……真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是我们恐怕也没有办法了。”
陆康也立即严肃起来。
现在的他们,就是在和袁术争抢时间!
拼尽全力,将淮南的百姓尽可能多的运走。
不然一旦等袁术反应过来,凭借袁术的兵力,那大家可就真的都走不成了!
“对了,你婚礼时有人给你送上投刺,当时宾客众多,没及时看见,现在给你也不迟。”
陆康从怀中取出木片和丝绢交给刘邈,刘邈接过时也有些好奇。
用木片投刺很正常,毕竟这玩意便宜。
可是用丝绢的却多少显得有些奢侈,显然是那投刺之人家中颇有余资!
刘邈先看木片,也是好笑:“又是一个姓陈的?我和陈姓之间难道有什么孽缘?”
“陈国乃是春秋大国,陈姓亦是两汉大姓,有什么好奇怪的。”
严格来说,就连汝南袁氏祖上也是姓陈的,所以这豫州、扬州一带陈姓众多也很正常。
给刘邈递上刺投之人名叫陈武……文字粗犷,言语也是通俗,直接点明题目,说是想要投身刘邈帐下,做个持戟郎。
“燕王都知道千金买马骨,我自然没有拒绝贤才投奔的道理。”
刘邈决定见上陈武一见,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刘邈总觉得陈武的名字看着眼熟……
又打开那份丝绢投刺,刘邈起初不以为然,以为是哪个狗大户不想被袁术给骑在身子底下磨擦,所以想要和自己一块渡江。
刘邈都已经做好了狠狠敲诈一笔这狗大户的准备,不过在看到署名的那一刻,却是嘴角一翘:
“竟然是他?有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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