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邈也不知道陆氏和吕氏是怎么劝袁氏的,反正袁氏终究还是上了船。只不过明显还对刘邈异常嫌弃,全程没有给刘邈一张正脸,自始至终都用屁股对着刘邈,雷厉风行的上了船。
“这些人一走,其实已经差不多了。”
舒县码头处的船只已经很少,大都已经开往江东去,所以稍稍显得有些冷清。
刘邈目送船只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后才回过头来询问自己的哼哈二将:“你们的家眷也都送走了吗?”
“走了!和公奕他老娘一块到江东的,顺便帮着照顾!”
周泰和蒋钦同起微末,自然彼此照顾。
而陈武则是憨憨一笑:“回主公,也已经送走了。”
听说两人家眷都已经前往江东,刘邈也朝他们安顿:“去收拾好自己行李,我们估计也快了!”
刘邈等人之所以还留在舒县,就是为了保护百姓安危,尽量安全的将百姓运走。
如今庐江百姓中愿意跟随陆康渡江的基本都已经走尽,他们自然也没什么好留念的,需要尽快启程。
周泰闻言,立即开始盘算:“我那些东西,大概也就一个箱子,没什么问题!”
说完,周泰还以前辈的姿态敲打陈武:“毕竟是坐船,你也不能带太多财货,明白吗?”
陈武点头称是:“其实我并没有什么财货,便是现在启程也不是不可。”
“嗯哼?”
周泰狐疑的上下打量陈武:“不对吧?我听说你家在松滋怎么也算小有名气的郡望,怎么可能身无长物?”
陈武连忙拱手:“确实如此。”
“其实在投奔主公前确实有些家资,只是来时的路上见有不少落难百姓,就将家财全部分予了他们。”
周泰的眼睛瞪的比牛还要大:“全给了?”
“全给了。”
“一分没剩?我不信!”
陈武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甲裙,叮咚作响。
“确实全给了。”
周泰抿着嘴角,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有趣之处。
“你这身鱼鳞甲真新,比我身上这破铜烂铁好看多了,要不你送我算了?”
周泰本就随口一说,谁知陈武竟然真的开始脱下甲胄——
“幼平有着护卫主公的重任,刀不可不利,甲不可不厚。既然如此,还请将我这甲胄拿去。”
眼看陈武真要卸甲,刘邈赶紧过来一脚将周泰踹飞,朝他瞪眼:“是人?”
周泰摸摸自己的大腚,也是委屈:“我就逗他玩呢,谁知道他真脱啊!”
刘邈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和苦思冥想,终于想到自己之前为何对陈武的名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江表十二虎臣嘛!
而且刘邈敢肯定并非是同名同姓,因为陈武有个特点,就是仁厚好施。
别人有事求他,他是真的一点都不会拒绝,和周泰这种滚刀肉完全是两个极端!
刘邈走上前去帮陈武重新穿好甲胄,嘴里还是埋怨:“你们这种好人有时真令人心烦!喏!说曹操曹操到,另一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也来了!”
周泰看去,才发现是陈瑀正站在码头前的一棵槐树下,正犹犹豫豫,不断朝着刘邈这边张望。
周泰不知道陈瑀和那兖州牧曹操有什么关系,不过也知道陈瑀与刘邈之间的别扭,就主动上前将陈瑀带了过来。
陈瑀来到刘邈面前依旧是眼神飘忽,就连最基本的行礼都忘了,就这么侧着身用屁股对着刘邈……
“不是!”
刘邈无奈的抿嘴。
今天大家怎么都爱拿着屁股对着自己?
袁氏拿屁股对着自己就算了,毕竟袁氏的屁股圆润挺拔也算好看,可你陈瑀一个大男人也拿屁股对着我是怎么回事?
“有事看着我说话!”
在刘邈的逼迫下,陈瑀这才正过身来对着刘邈,然后又是沉默……
“不是,你被水淹后还变成哑巴了不成?现在连个话都不会说了不成?我可听说你在寿春与公瑾唱歌唱的那叫一个欢快,怎么现在见到我后怎么不唱了?”
“悔相道之不察兮~延伫乎吾将反~~~”
“……”
不是,你真唱啊!!!
刘邈以手扶额,开始怀疑起自己把陈瑀救回来究竟是不是对的!
“别唱《诗》了!”
旁边的陈武很认真的提醒道:“主公,这不是《诗》,这是《离骚》。”
这是骚不骚的事情吗?
一想到自己身边这两个活宝,刘邈就开始头疼。
而让刘邈更没有想到的是,陈瑀竟然还真的一个人将这段给唱完了!
陈瑀唱完《离骚》,见刘邈没有半点反应,于是询问:“仲山可知道我方才是何意?”
“不知道!我又不是公瑾,不通音律!”
陈瑀表情黯淡,灰着脸朝刘邈一拜,随即跌跌撞撞的就要离开……
“回来!你还真是我的活爹!”
刘邈见陈瑀真要走,也是将他骂回来。
“悔相道之不察!这句话我还是知道的!”
“既然要道歉,那就大大方方的道歉,然后该吃吃该喝喝,老实一副谁都欠你几千两黄金是几个意思?不知道还以为是我对不起你呢!”
陈瑀抬头,就在刘邈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谁知他又立即将头埋了下去……
“你究竟说还是不说,不说我可走了!”
刘邈才不像陈瑀这样犹豫,见他还低着头,甩开双腿就要离开。
“仲山,别……”
陈瑀终于忍不住过来拉住刘邈的衣袖,像极了当初陈瑀要走,而刘邈拉住他衣袖时的样子。
陈瑀盯着自己的脚尖:“我,我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当日,毕竟是我要与仲山割袍断义,如今又哪里有脸面再来见仲山呢?”
刘邈没好气道:“所以当时在寿春你一见到我,第一件事就是跳河?”
“嗯。”
“……”
陈瑀羞愧的不敢抬头。
他之前想要以身殉国,却因害怕而不能动手,可在见到刘邈之后却立即敢从十几尺高的城墙上往下跳,就是这股愧疚感在作祟。
当时跳到东淝河中,陈瑀是真的希望自己淹死算了,并且陈瑀还脑补出刘邈抱着自己尸身痛哭流涕的场景,如此也算是一场诀别……
“你丫的就因为这事?”
陈瑀情感的波涛汹涌并没有唤醒刘邈的感同身受,反而是对着陈瑀破口大骂。
“你下次有什么事情直接说不行吗?一会跳河一会唱歌,我是来看你才艺表演的吗?”
紧接着,陈瑀就察觉一根柔软的东西被刘邈恶狠狠的扔在自己脸上,于是赶紧伸手去接。
不过在看到那东西时,陈瑀先是一愣,随即就是鼻头一酸,眼泪几乎是夺眶而出!
“仲山,你竟然还留着此物?”
被陈瑀捧在手心里的,正是他那日与刘邈割袍断义时撕下的袖袍!
“留什么留?我带身上当擦鼻涕的手帕不行?”
刘邈见陈瑀现在总算有个人形,不像方才一样蔫了吧唧,也知道陈瑀是真的在乎那日的割袍之举。
“奶奶的,要是老子真的还在乎,老子能丢下老婆大老远跑到寿春救你?也就这事现在还没传出去,若是传出去以后,谁知道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传闻!”
贵族之间,龙阳之好可不少见。
万一这事流传出去,世人恐怕不光以为刘邈好美妇,还有断袖之癖呢!
等等,断袖之癖?
刘邈嫌弃的看着那截衣袖:“赶紧扔了去!我告诉你,我可真拿那东西擦过鼻涕!”
陈瑀非但没有嫌弃,甚至还异常庄重的将那截断袖放入怀中,俨然一副要将那断袖当做传家宝一样珍藏起来!
“仲山,你对我的恩情,吾实在难以为报……”
刘邈不耐烦的直接挥手打断:“难以为报,那最好就别报!大恩似大仇,你这样惦记着,指不定哪天就恨上我了!”
“而且谁说你没报我?”
刘邈从怀中取出一物,正是那日陆康给他的丝绢投刺。
“你陈公玮公然反抗袁术,确实激励了扬州不少百姓。”
“就比如此人便是受你鼓舞,决定前来投奔于我!”
陈瑀眨着眼睛,显然不明白刘邈说的究竟是何意。
无奈,刘邈只能是将话说的更清楚一些——
“此人乃是王佐之才!他因为仰慕你陈公玮的名声,所以才决定投靠我的,知道吗?”
“看在这个王佐之才的份上,我才懒得和你计较,不然你以为我能这么轻易放过你?”
王佐之才?
陈瑀有些好奇刘邈的评价。
要知道,即便是周瑜、孙策,都没有得到过刘邈这么高的赞扬,而现在刘邈竟然称一个素未谋面之人乃是王佐之才?
须知,上一个得到这份评价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年兖州牧曹操的司马荀彧荀文若!
那荀彧之名,便是陈瑀在淮南都听过,只说荀彧积德累行,少长无悔,左右机近,忠恪祗顺,如履薄冰,研精极锐,以抚庶事,帮曹操在兖州站稳脚跟,成为一方诸侯,眼下这人何德何能,却是能够与荀彧媲美?
陈瑀好奇,讨来投刺,第一时间就看向最后的署名——
“鲁肃,鲁子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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