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禾是被活活渴醒的。!x!i?a/n-y.u′k~s¢w¢.¢c!o~m′
喉咙干得像有钝刀在割,火烧火燎地疼。
她睁开眼,视线花了半秒才聚焦。
空气里有消毒水和无比熟悉的薄荷烟草味。
她动了动手指,却发现右手被牢牢攥着。
柳子禾僵硬地一点点转过头。
付之南就坐在床边的地上,靠着床沿,握着她的手睡着了。
他身上的黑衬衫,此刻像泡过水的咸菜干,皱得不成样子。
下巴和两鬓冒出了青黑的胡茬,眼下的乌青浓得像淤血。
那张永远冷静自持的脸,在沉睡中卸下了所有防备,看起来……竟有些脆弱。
柳子禾没来由地心头一梗。
她试着抽了抽手。
就这一下,付之南的眼睫猛地一颤,骤然睁开双眼。
那双总是藏着算计的狐狸眼里,先是短暂的茫然,随即在看清她醒来的瞬间,炸开一片惊悸和狂喜。
“醒了?”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破了的风箱,每个字都带着沙砾感。
柳子禾想应,喉咙却干得发不出声,只能虚弱地点点头,用尽全力从唇间挤出一个气音。
“水……”
“水!”付之南被这句话狠狠砸醒,首接从地上弹起。,狐?恋·文¨学/ .更·新`最′快′
他起得太猛,眼前一阵发黑,高大的身形在原地狼狈地晃了晃。
他单手撑住墙壁,缓了好几秒,才稳住身形,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端着一杯温水进来。
他先抽了两个枕头垫在她身后,用手臂半圈着她,才将杯沿贴上她干裂的嘴唇。
温水流过干灼的喉咙,柳子禾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哑声问,眼神死死锁着她,不敢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柳子禾摇摇头。
两人都没再说话,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尴尬和沉默。
那些被药物催化后混乱、疯狂的画面,毫无预兆地冲进脑海。
男人压抑的喘息,还有自己失控的哀求……
最终,是柳子禾先开了口,声音又轻又哑。
“那个人……怎么样了?”
付之南眼底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地吐出两个字。
“死了。”
死了。
柳子禾攥着被子的指节紧了紧。
死了就好。¢x?x~s/s\y*q′.·c_o^m,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她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自己身上。
一件宽大的男士黑衬衫。
最上面的扣子没扣,领口大得能看到清晰的锁骨,以及……锁骨下方,那片刺目的、青紫交错的痕迹。
衬衫是谁的,不言而喻。
柳子禾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苍白转为滚烫的绯红,一路烧到了耳根。
付之南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像被烫到一般,眼神瞬间飘忽不定,耳根也跟着红了。
柳子禾死死抓着被角,咬着下唇。
羞耻、愤怒、难堪……无数情绪在她胸口野蛮冲撞.....
她抬起眼,首首地看向他,破罐子破摔闷闷的问。
“那天晚上……”
付之南的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喉结因紧张滚动了一下。
“你,”柳子禾感觉自己快要被烧熟了,索性心一横,问了出来,“有没有做措施。”
“……”
付之南呆立当场,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想过她醒来会哭,会骂,会歇斯底里地让他滚。
他甚至做好了,挨她一巴掌的准备。
他唯独没想过,她会问这个。
措施?
当时他的脑子里,除了“救她”和“杀了周恒”这两个念头在疯狂叫嚣,再无其他。
他满心想的都是怎么在不伤害她的前提下,帮她解掉那该死的药……
他哪里还想得到……那个。
一向能言善辩的付家大少,此刻嘴唇翕动了半天,却像被扼住了喉咙,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看着柳子禾通红的脸颊,和那双藏着羞愤、难堪,最终绝望的眼睛,心脏被狠狠揪了一把。
“……对不起。”
三个字,艰涩无比,充满了浓重的歉意。
“我当时……”
他想解释,却发现任何言语都苍白得像个拙劣的笑话,更像是渣男最无耻的借口。
柳子禾的心,随着他这句道歉,沉了下去。
果然。
她就知道。
狗男人!
禽兽!
看着她瞬间红透的眼眶,和那副想生吞了他的模样,付之南心乱如麻,再也待不下去。
他站起身,第一次在她面前,显露出近乎落荒而逃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