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堂的阳光斜斜地落在 “当归” 抽屉上,林凡正低头研磨着川贝,铜药碾子在掌心转动,发出规律的 “咯吱” 声。-叁.叶-屋_ `追.罪_芯¢章^結¢周掌柜坐在诊桌后,给一位患了风寒的老妇人搭脉,指尖的力道轻得像羽毛,眉头随着脉象微微起伏。
“小凡,” 周掌柜突然开口,视线没离开老妇人的手腕,“把那边的生姜取三片来。”
林凡应了声,转身从药柜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生姜。这抽屉以前放着些不值钱的药材,自从他上次指出张铁匠的伤是被衙役的铁尺打的,周掌柜就把常用的几味药材挪到了这里,像是在刻意提醒他什么。
老妇人接过药包时,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多谢周掌柜,多谢小哥。要不是你们,我这把老骨头怕是熬不过去了。”
“按时吃药,出点汗就好了。” 林凡帮她把药包系好,声音温和。这半年来,药堂的病人渐渐多了起来,不少人都是冲着他来的 —— 不是因为他医术有多高明,而是他肯耐心听病人说话,抓药时从不克扣分量。
老妇人刚走,门口就踉跄着冲进一个汉子,左臂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袖口被血浸透,黑乎乎的一片。“林小哥,快…… 快救救我!” 汉子的声音带着哭腔,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林凡连忙扶他坐下,解开他的袖口。伤口狰狞地外翻着,骨头碴隐约可见,周围的皮肉被打得青紫肿胀,显然是被钝器反复击打所致。“这是……” 他的指尖刚碰到伤口,汉子就疼得抽搐了一下。
“是…… 是县太爷的人打的……” 汉子咬着牙说,声音压得极低,“我…… 我只是路过县衙,不小心撞到了刘管家,就被他们拖到巷子里……”
林凡的手顿住了。他想起那个三角眼的刘管家,想起赵德才把玩玉扳指时的嚣张。药膏涂抹在伤口上,汉子疼得首吸气,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出声,生怕被外面路过的衙役听见。
“别怕,” 林凡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骨头没断,养些日子就好了。” 他拿出周掌柜特制的接骨药膏,均匀地涂在伤口上,再用干净的棉布仔细包扎好。
秦书文端着刚煎好的药走进来,看到汉子的伤口,眉头皱了皱,却没多问,只是把药碗放在桌上:“先喝碗活血化瘀的药。”
汉子喝完药,从怀里掏出几枚皱巴巴的铜板,放在柜台上:“我只有这些了……”
“拿着。” 林凡把铜板推回去,“药钱记账上,等你好了再说。”
汉子眼圈一红,对着林凡和秦书文深深鞠了一躬,一瘸一拐地走了。看着他消失在巷口的背影,秦书文叹了口气:“这己经是这个月第三个了。!幻/想′姬\ !更¢歆^醉!快′”
林凡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收拾着药碗。药碗里残留的药渣,像极了汉子伤口上的血肉,触目惊心。他想起周掌柜说的 “弱肉强食”,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傍晚关门前,一个穿着灰色短打的年轻人走进药堂,鬼鬼祟祟地西处张望。“买…… 买瓶金疮药。” 年轻人的声音有些发颤,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林凡。
林凡递给他一瓶金疮药,年轻人接过药,却没立刻走,反而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小哥,你白天说那汉子的伤是县太爷的人打的?”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点了点头。
年轻人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转身就跑,像是被什么东西追着似的。林凡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晚饭时,周掌柜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把一块腊肉夹到他碗里:“心思别太活泛,看好你的药碾子比什么都强。”
林凡扒了口饭,含糊地应着。他知道周掌柜是为他好,可白天那年轻人惊慌的眼神,总在他脑海里盘旋,像片阴云散不去。
第二天辰时,药堂刚开门,就有个衙役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腰间的铁尺 “哐当” 撞在门框上。“周掌柜呢?” 衙役的三角眼在药堂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林凡身上,“县太爷有请。”
秦书文刚要说话,周掌柜从里间走出来,烟袋杆往腰里一别:“县太爷找我何事?”
“谁知道呢。” 衙役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说不定是好事呢。”
周掌柜看了林凡一眼,眼神深邃:“我去去就回。”
林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周掌柜跟着衙役走出药堂,背影在晨光里显得格外单薄。秦书文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老掌柜心里有数。”
可周掌柜这一去,首到午时还没回来。药堂里的病人渐渐多了起来,林凡却魂不守舍,抓药时好几次拿错了药材,被秦书文及时纠正。
“别急,” 秦书文把他拉到一边,“老掌柜在县里声望高,县太爷不敢把他怎么样。”
话虽如此,林凡的心里却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他想起张铁匠在大牢里的惨状,想起那个被打断胳膊的汉子,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
未时三刻,周掌柜终于回来了,脸色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一句话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