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习武记 第20章 谨小慎微

晨曦将瑞锦庄的金字牌匾染成暖金色时，林凡己经把门前的青石板扫得能照见人影。·小′税?C^M.S! -更^辛^嶵!全.他握着扫帚的手稳定得像块磐石，连石缝里的草屑都被仔细挑出，堆在墙角的尘土被风一吹，扬起的弧度都透着刻意控制的轻柔。

“林小子今天倒勤快。” 账房先生背着账簿走过，镜片后的眼睛在他身上停留片刻，看到他袖口磨破的地方用细麻绳仔细缝补过，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林凡首起身，将扫帚挂在门柱上，木柄与石柱碰撞的力度被他精确控制在 “轻响” 的范围：“先生早。”

走进后堂时，他特意放慢脚步，鞋底与青砖摩擦的 “沙沙” 声均匀得像沙漏计时。王老板的卧房还没亮灯，廊下的雀笼里，画眉鸟扑棱翅膀的动静都比往常小了些 —— 那是他昨夜特意往食罐里多加了把小米的缘故，饿着肚子的鸟最是吵闹。

库房的铜锁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林凡从腰间解下钥匙，开锁的动作轻得像拈起一片羽毛，“咔哒” 声刚起就被他用袖口捂住。他知道王老板最恨别人大清早弄出响动，上个月小李就是因为开库房时钥匙掉在地上，被连扣了五天工钱。

“编号三六二，杭绸，五匹。” 他对着账簿轻声念出今天要整理的绸缎，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将每匹绸缎的位置在心里描摹三遍，才敢伸手去抽最上层的锦盒。锦盒边缘的铜扣容易刮花绸缎，他早就在指尖缠了圈细麻线，触到布料时像羽毛拂过，连最娇贵的云锦都没起一丝褶皱。

整理到那匹灰色劣质绸缎时，他的动作格外谨慎。锦盒被特意挪到最内侧，上面压了两匹厚重的蜀锦，就算王老板临时变卦想找出来，也得费番功夫。他甚至在盒底用朱砂做了个微小的记号，只要被人动过，立刻就能察觉 —— 这是在药堂时，周掌柜教他辨认药材被动过手脚的法子，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巳时的阳光斜斜照进柜台，林凡捧着茶盘的手稳如悬钟。?看,书.屋·晓·税′王￠ ,毋`错¨内!容*青瓷茶杯里的茶水刚到七分满，杯沿的水珠被他用细布擦得干干净净。走向王老板时，他的步伐与呼吸完美同步，每一步都踩在对方喝茶的间隙，既不会打断谈话，又能在对方放下茶杯的瞬间及时续水。

“嗯。” 王老板接过茶杯时，视线落在他手腕上 —— 那里的淤青己经消得差不多，只剩下淡淡的黄痕，是上次被管家的棍子砸到的地方。

林凡垂着眼帘，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恰好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老板慢用。” 转身退开的距离精确到三步，既不会显得疏远，又能在对方需要时立刻上前，这个分寸是他用七次被呵斥的代价换来的。

中午给伙房送柴火时，他特意挑了些干透的樟木。这种木材燃烧时烟少，噼啪声也轻，最适合王老板午睡时用。劈柴的斧头落在木桩上，力道控制得刚好能将木柴劈成均匀的西瓣，既不会因为太用力震得锅碗瓢盆作响，又不会因为力道不足需要反复劈砍。

“林哥劈的柴比我爹劈得都匀。” 烧火的老张头往灶膛里添柴时，看着那些大小一致的木柴，忍不住念叨，“以前小李劈的柴，大的能卡住灶门，小的跟刨花似的。”

林凡蹲下身整理柴火，将劈好的木柴按照粗细分类码放，间隙刚好能让空气流通又不会漏风：“顺手罢了。” 他知道老张头的孙子在私塾读书，下次打扫时得留意着，看看能不能捡到些还能看的废纸 —— 那些被王老板揉掉的账页，拆开铺平了刚好能练字。

下午来了位穿着宝蓝色锦袍的客人，手指上的玉扳指比王老板的还要透亮。林凡刚要上前奉茶，就见王老板己经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那谄媚的模样让他想起巷战中跪地求饶的刀疤脸。

“赵公子里面请！” 王老板亲自撩起珠帘，声音里的热络能烫化寒冰，“刚到的苏州云锦，专为您留着呢！”

赵公子的目光扫过柜台，在一匹绣着孔雀开屏的蜀锦上停住：“这个不错。-q s\b!r,e￠a¨d,.￠c/o m·”

王老板立刻让人取来，展开的动作却笨手笨脚，绸缎边缘差点扫过旁边的砚台。林凡眼疾手快地递过块干净的绒布，恰到好处地垫在砚台与绸缎之间，动作自然得像呼吸般流畅，既没抢了王老板的风头，又避免了绸缎被墨汁弄脏。

“这小厮倒机灵。” 赵公子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看到他指甲缝里干干净净，连常年握扫帚留下的黑垢都被仔细清理过，嘴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

王老板脸上的笑僵了瞬，随即又堆得更厚：“乡下小子，就这点眼力见。” 转身却用折扇在林凡后腰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力道里带着警告 —— 他最恨下人比自己受关注。

林凡垂下眼帘，将茶盘端得更稳了。后腰的钝痛让他想起昨夜在柴房的修炼，拳头砸在木桩上的力度从 “八分” 减到 “六分”，震得木渣飞溅的动静刚好能被窗外的虫鸣掩盖。他知道现在不是展露锋芒的时候，就像周掌柜炮制药材时说的 “火候未到，急则生焦”。

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