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中的瑞锦庄,金字牌匾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 x.i!a/o~s′h¢u\o\h?u·.~c!o,m 林凡握着扫帚的手微微用力,青石板上被扫起的尘埃在光束中翻滚,像极了这绸缎庄里说不清道不明的龌龊。对面茶摊旁,小石头举着那朵小黄花,笑得一脸灿烂,这抹亮色是他在这压抑之地唯一的慰藉。
“还愣着干什么?” 账房先生的咳嗽声从门内传来,他手里捏着本厚厚的账簿,眉头拧成个疙瘩,“王老板今儿个要查账,还不快把后堂打扫干净。”
林凡应了声,将扫帚靠在门柱上,转身往后院走。刚穿过月亮门,就听到库房传来争执声,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哭腔:“老板,再给我三天,就三天……”
“滚!” 王老板尖利的嗓音像划破丝绸的钝刀,“一个废人留着占地方,我的米缸是给闲人预备的?”
林凡脚步顿在廊下,只见库房门口,老伙计陈叔正跪在地上,花白的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怀里紧紧抱着个破旧的布包。王老板背对着他,绸缎长袍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的风都透着股傲慢。
“陈叔在这儿干了十几年……” 账房先生不知何时站在旁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无奈,“上个月染了风寒,咳得首不起腰,这才歇了半个月。”
林凡的目光落在陈叔枯瘦的手上,那双手布满老茧,指关节因为常年整理绸缎而变形,此刻正死死抓着王老板的裤脚。“老板,我儿子还等着买药……”
王老板猛地踹开他的手,绸缎裤脚沾了点灰尘,他嫌恶地用帕子擦拭着:“你的死活与我何干?当初签的契书上写得明白,干不了活就卷铺盖滚蛋,少在这儿哭哭啼啼,晦气!”
陈叔被踹得趴在地上,布包摔在一旁,里面滚出几包廉价的草药,枯黄的叶片散了一地。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因为虚弱再次摔倒,浑浊的眼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林凡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锻体中期的力量在体内翻涌,只需一拳就能将眼前这嚣张的身影打翻在地 —— 这个念头像野火般窜起,烧得他喉咙发紧。但他看到王老板腰间那枚玉佩,想起威县县衙里赵德才的玉扳指,硬生生将这股冲动压了下去。
“还不快干活?” 王老板扭头瞥见廊下的林凡,眼神像淬了冰,“看什么看?再多管闲事,连你一起赶出去!”
林凡低下头,转身走进后堂,扫帚划过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天^禧_晓?税*王 ·已*发?布/最_欣,彰?結¨他能听到身后陈叔压抑的呜咽,还有王老板不耐烦的呵斥,以及账房先生试图劝解却被打断的细碎话语。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像根粗糙的麻绳,勒得他喘不过气。
巳时的太阳升到头顶,绸缎庄里渐渐热闹起来。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站在柜台前,手里攥着个布包,局促地打开:“掌柜的,想给俺婆娘扯块做嫁衣的布。”
账房先生刚要上前,王老板从内堂摇着折扇走出来,目光在汉子身上扫了一圈,嘴角勾起抹讥讽:“就你这穷酸样,也配买瑞锦庄的布?” 他用折扇敲了敲柜台,“最便宜的粗麻布在后门,别弄脏了我的上等货。”
汉子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里的布包攥得死紧,里面的铜板叮当作响:“俺…… 俺有钱。”
“有钱?” 王老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折扇指向一匹绣着金线的云锦,“这匹五十两,你买得起?”
周围的伙计都低下头,没人敢出声。林凡端着茶水从旁经过,看到汉子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最终化作浓浓的屈辱,他攥着布包的手青筋暴起,却还是咬着牙转身离开了,背影在晨光里显得格外佝偻。
“什么东西,也配进我的店。” 王老板啐了口唾沫,转身对伙计们扬声道,“记住了,来这儿的客人,要看穿着打扮。那些穷酸的,别浪费时间。”
林凡将茶水放在柜台上,指尖触到滚烫的杯壁,心里却一片冰凉。他想起药堂里周掌柜对待病人的样子,无论贫富贵贱,总能耐心诊治。同样是做生意,人和人的差距,竟比云锦和粗麻布的差距还要大。
午时吃饭时,伙房里弥漫着淡淡的米香。王老板和账房先生坐在小桌旁,西菜一汤摆在面前,热气腾腾。伙计们则蹲在墙角,手里捧着碗稀粥,就着咸菜吞咽,每个人的碗里都看不到几粒米。
“这个月的工钱,每人扣两成。” 王老板的声音隔着老远传过来,他正用银筷挑着碗里的肉丝,“库房的云锦少了半匹,就从你们工钱里扣。”
蹲在林凡旁边的小李猛地抬起头,粥碗差点脱手:“老板,那云锦是被耗子咬了,我们都看见了……”
“耗子咬了就不用赔?” 王老板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我养你们是吃干饭的?连耗子都看不住,扣你们工钱算轻的!”
小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低下头,把碗里的粥喝得一干二净,碗底映出他通红的眼睛。!w/a.n`b-e!n!t!x-t¨.!n,e¢t?林凡默默地喝着粥,心里清楚,这不过是王老板克扣工钱的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