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咒骂,景饲生有些不耐地松了松脖颈筋骨,而后轻轻抬手,灵力流动,所有人的嘴巴都闭了起来,牢狱中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见某些角落里清脆的滴水声,嘀嗒,嘀嗒。¢s_o?k~a·n_s_h u¨./c¨o-m′这气氛更使人感到恐惧。
看了一圈,他忽然道:“十年,久吗?”
他看着众人眼中的怨怼或乞求,缓缓坐在了下人搬来的椅子上。
椅子是黑檀木的,椅背上雕刻着繁复的纹路,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你们当中,谁有女儿?”他开口问道。
一群囚犯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景饲生打的什么主意,都不敢举起手来。
景*饲生微微前倾身子,这个动作让他整个人从阴影中显露出来。他的面容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那是一种带着锐气的英俊,“有女儿者,可优先排查嫌疑。!看!书_屋-小*税*惘 `勉.费\岳-黩/倘若与伏国谋士无关,可先行回家去。”
此话一出,才有胆大的率先举手。关着也是关着,不如一博,看看这景大人说的是真是假。那人的手举得不高,带着试探性的犹豫。
寒致在后头补充道:“丑话说在前头,倘若家中没有女儿,却在此刻举手凑数、误了景大人事的,就让全家来陪葬!”
听见这一句,其中有几位举了手的惊惧着将手放下去。牢中气氛顿时更加凝重。
景饲生没歇息好,眼睛有些乏累,手指捏了捏鼻根的穴位,难得流露出一丝疲惫,“走前面来,无关人排后头去。”他放下手时,眼神已恢复清明锐利。
于是牢狱中所有人开始换起位置。由于都不能发出声音,周遭是令人窒息的安静。寒致厉喝一声:“快点!”里头才乱糟糟起来,不过很快就换好了位置。
几乎一眼,景饲生就看见了那个妇人。·珊-芭~墈\书*徃· ^嶵′薪,蟑′节.埂′欣.筷_十年间,他许多事都记不清楚,而十年前的回忆却如此鲜活地浮现脑海中。
“你……可是虞戏时的母亲?”
这个名字已经多久未曾提及了。
景饲生眼中阴鸷更甚。
虞母泪眼汪汪道:“是我,是我呀小景——”
亲切到像是自家长辈。
“放肆!敢如此称呼大人。”寒致厉声喝道。
虞母被吓住,抖了一下,小心道:“小——景大人,我们前两日才见过,和虞戏时一起,你忘了?”
景饲生沉思:“前两日?”
“是啊!”虞母急切地点头,眼中满是困惑与期待。
一旁寒致习惯了帮他记些琐事,见状道:“这不对。景大人,这虞戏时的母亲登记在册的名字唤作罗槿,且不说这名字是不是真的。她是您携既命司于昨日抓捕的,是最后一批。当时是清扫王都里最后一个伏国旧部会面点,众旧部四逃,您下令将附近人等尽数缉拿,一一盘查,这才将其抓入囚车之中。这妇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抓她时属下还犹豫了一息,所以记得清楚。”
景饲生缓缓走上前去,铁栏横亘在二人之间,“所以,你说的前两日,是何意?”
苍天啊!罗槿真的不知道。她只记得和虞戏时在牢中与这个景饲生见面,虞戏时说不需要他救,后来果然那个叫离惘的就把她们救出了押送的无灵者队伍。再后来,虞戏时获得了神力,飞身而去,给了景饲生穿心的一箭,天地裂变,天上开始下起“剑”雨,她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就被抓进了囚车之中。原本以为又是被当成劳什子无灵者被抓了起来,没想到这一次是伏国余孽。她正纳闷呢,却见周围景致都不一样了——不是以前呆的那座城,这里繁华鼎盛,像是换了天地。从周围人的对话中她也听出了一些不对劲,只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景大人明鉴,我昏迷了许久,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能如此道,眼中满是惶恐与迷茫。
寒致没听过虞戏时这个名字,他记性甚至比景饲生的记性还要好些,如果说他都不记得的事……“这虞戏时是谁?”他忍不住问道。
景饲生看着罗槿,片晌,扭头看向满脸疑惑的寒致,露出一个假笑。“一个早就该死的人。”
寒致打了个寒噤,忽然福至心灵,道:“属下知道了!是不是许多年前,大概十年前,景大人再次见到属下时,问过,可曾见过与你同行的那名女子——后来,您也有找过她!”
景饲生抬起手,食指竖在唇间,“嘘——”打断了这无谓的旧事重提,“抓出来,让她跪在神庙前。”
他转身走出几步,又转回来,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玉镯,准确来说,是碎掉的玉镯。
“当年你女儿的那一箭,带着必杀的灵力,震碎了这块玉镯,怪不得我。”
讥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