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家的房屋比从远处看起来要大得多。
高大的围墙内,错落有致的建筑让你看得眼花缭乱,你偷偷贴着墙角比划了一下,很高很高,比你骑在父亲肩头还要高。
你明白,你这一辈子,逃不出去了。
那群女孩被带往各处,有些有父亲母亲跟着一起来,有些是长兄长姐,但孤零零一个人的,也不少。
你和父亲被带到一间偏房前,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你。
你认得她,她是公家负责管牛的,每天哪几户租借牛、租多少个时辰、什么时候还,都是她在记录。
“太瘦小了,”女人看着你皱眉,说道“能干什么活?”
“她…她很会照顾牛……”父亲低声下气地说,“我家女从五岁就开始放牛了,大人或许记得,这几年来一直都是我家女来把牛送回公家的……”
“您想想…牛精神,毛被梳的整整齐齐,肚子也饱饱的,从来没出什么差错……”
女人的视线落在你身上,似乎在思考,随后她叹了口气:“那就先去牛棚吧,我会安排她。”
“唉唉、好好好。”
父亲临走前,突然蹲下来,紧紧抱住了你,你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你的脖子上。
“对不起…”父亲在你耳边轻声说,“你也别恨咱,你爹没出息,没法让我们一家团圆……如果留下来,就只有一家都饿死。”
父亲说完这句话就迅速松开你,破旧的布被染上深色的痕迹,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站在原地,怀里还抱着母亲给的小布包。
那一刻,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回来了——你不属于这里,你应该在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可没等你抓住这个念头,女人已经拽着你的胳膊往外走。
“既然说你很会照顾牛,那从今天起,你就负责照顾它。”
女人絮絮叨叨,安排起你的工作:
“每天鸡打鸣时起床,去割草,然后喂牛,等牛被租借出去时,就打扫牛棚,牛回来记得摸摸它的肚子,饿了就带它去吃草……听明白了吗?”
你只乖巧地点头。
你还有什么办法呢。
一座低矮的茅草棚前,里面拴着一头小牛犊,它还很稚嫩,连毛发都是柔顺的。
牛棚里散发着浓重到刺鼻的粪便和干草混合的气味。
“这是你的住处。”女人指了指牛棚旁边一个勉强能称为小屋的草棚,“每天两顿饭,在厨房后面领,别想着偷懒,也别让牛出事。”
“不然你这小丫头还没一头母牛的价值大。”
就这样,你开始了你新的生活。
像女人说的那样,你每天鸡打鸣时起床,割草,然后喂牛,在牛租借出去时打扫牛棚,中午匆匆吃一碗杂粮饭,下午继续干活,等牛回来然后牵着它出去吃草。
一天就这样过去,周而复始,日复一日。
你的年龄逐渐增长,身体也开始抽条有了女人的雏形。
之前和你同一批进来的女孩有的被配给了公家的【兵】,生下来的孩子就是公家的家生子。
有的因为模样好嘴巴甜,被提拔到了主子身边。
你一直都呆在牛棚旁边的小草棚,或许是你长得并不出众,身上也常年带着牛粪的味道,加上你沉默寡言,性格也不讨喜。
他们似乎把你遗忘了。
等到你熬走两批牛时,他们终于记起来还有你这个人,而之前安排你去牛棚的女人也垂垂老矣。
上面的人一合计,干脆让你顶替女人的位置,因为你这些年照顾牛照顾得确实不错。
你替代了那个女人,在几年之后,女孩们又被一批地买进。
你在她们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但你也只是平静的,给她们安排工作,看着她们一点点长大。
这其中或许就有将来会替代你位置的姑娘。
就像你替代女人一样,周而复始,代复一代。
偶尔,在放牛的山坡上,你会恍惚想起自己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但这样的念头总是转瞬即逝。
现实是残酷的,你只是一个抵债的农家女,命运早已被贫穷和阶级牢牢锁死。
你的父亲曾偷偷来看过你,但两人只能远远相望,无法相认,你的母亲偶尔会托人捎来一点盐或糙米,但这样的日子终究不会改变。
你的一生,就这样被一头牛束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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