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如期举行。
我的“人生”,按时“完结”。
我常常在想,包子嫁的那个人,应该一开始便不是“我”。
而是一个,妈妈操控下的角色。
大帝,是我的伴郎。
可他又不仅是伴郎,还是满棚宾客之中,那个唯一被我请来的“客人”。
然而他又不止是客人。
婚礼的布置,设计,一切的一切,若没有他的帮助,我一定无法完成。
于我而言,这场婚礼其实挺荒唐的。
大帝对此一无所知。
他只是尽全力去做到了,一个兄弟所能做到的一切。
我虽站在台前,聚光灯下,却自始至终都找不到,“参与”的感觉。
在鹤岗,除大帝之外,我已没有任何朋友。
满眼望去,全是“外人”。
原本妈妈也曾让我去通知一下,给了我“姓氏”那一撇子的亲戚们。
可她不知道的是,我压根就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而我还试着想借老叔之口,帮着通知一下。
可他却以不方便为由,第一次拒绝了我。
当时我不明白,甚至还有些怪他。
后来我才理解,年初奶奶刚走,两个月前爷爷又没了,在“人情”的社会里,他实在没有那个脸面,再以“侄子”结婚为借口,招聚亲朋。
而我在祖父母相继去世的前提下,还选择在同一个“年份”,举办婚礼的行为,便意味着与那“一撇子”人的决裂。
或许,我早就选择了“决裂”。
在“丢掉”爸爸骨灰的那一刻。
所以在我的婚礼上,以及我随后的人生里,他们才会像被我丢掉的骨灰那般,消失不见。
而老叔的“礼到人未到”,便是对我俩叔侄关系的延续。
至于其他人,连个电话都没有。
就算我早就知道,我的“婚礼”,不过就是一场“大戏”。
可使我遗憾至今的是,那些我想演给他看的人,却无一出席。
讽刺的是,我原本是那么的渴望婚姻。
从记事起,我便期待着那场,属于自己的婚礼。
为此,我亦曾谋划、畅想过许久。
可我从未想过的是,当我真的拥有了,这人生中大多数只会有一次的“机会”时,却使其“潦草”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虽然潦草的,并不是“过程”。
而是我那个,一直游离于外的心绪。
即便婚礼上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婚礼上该说的话,我亦半字不差。
而且除了我之外,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开心。
我也相信,每一个人的祝福,都是诚挚的。
可看着身边那个我不爱的人,看着眼前这一大群,有一大半都不认识的客人时,我不禁去分神思考起,人活着,到底是何意义?
我的婚姻,又究竟是为了让谁满意?
到了“告白”的环节,对包子说出那些酝酿许久的话时,我的精神一度恍惚。
她是谁?
“我”又是谁?
到底是谁在结婚?
这个缺席了我全部重要时刻的人,竟真的要成为“我”的妻子了吗?
其实,我亲自邀请的人,不止是大帝。
还有小狼。
彼时的她,也订了婚。
而且就我在婚礼的那一天,小狼刚刚抵达小岛。
准备与她的未婚夫,拍摄婚纱照。
更巧的是,她找到那个摄影师,竟然与当初给我拍照的,是同一个人!
后来我才知道,因为她的未婚夫,是一个在小岛长大的男生。
也算是半个小岛人。
只不过后来的他,回到了黑龙江省城定居。
可能,这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吧?
我选择了离开,他选择了“回去”。
所以与小狼在一起的,理应是他。
因为是后来才知道,所以当时的我,闻听这个“巧合”后,心绪久久都无法平静。
只因我坚信,她是有意为之。
她虽未到,却还是委托她的弟弟,送来了一个“巨大”的信封。
信封外,她的名字异常醒目。
信封内,是一捆未拆封的百元大钞。
“一万块”的礼,很大!
是我收到诸多的礼金中,最大的一份!
即便如此,她竟还是在电话里,对我满怀愧疚地解释说:“我最近手里钱紧,不然的话,就凭咱俩的关系,我一定会包个更大的红包给你的!”
闻言,我却莫名地难过。
我们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以后的我们,还有关系吗?
搞笑的是,为了这个“大红包”,包子还跟我大吵了一架。
毕竟“小狼”两个字的杀伤力,本就极大。
再加上这一万块的“重礼”后,更是使得向来吝啬的包子眼里,看待我与小狼之间的感情时,愈发的扑朔迷离起来。
我没有解释。
我也不想解释。
不仅是因为我也解释不清,还因为我怕用词不当,会玷污了我与小狼之间的情谊。
荒唐的婚礼结束后,荒唐的人生却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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