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帘掀起,杨若琨大步走了进来。
他也是一身轻甲戎装,脸上带着风霜之色,眼神锐利沉稳,一眼看到帅案前眉头紧锁一脸怒意的元远和侍立在他身侧的夜枭。
“殿下,出了什么事?”杨若琨不认识夜枭,但看得出他是元远的密使,
“是朝中的消息?还是……”
话没说完,元远已抬手把那张密信递给他。
杨若琨几步来到帅案前,接过信细看,顿时也拧紧了眉心。
看到裴诗瑶产子,杨若琨心底对元远的火气顿时又腾腾往上窜,想到当初裴家在洛城大张旗鼓的宣扬裴诗瑶得了孕的事,忍不住看向元远嘲讽的语气道:
“末将该先恭喜楚王殿下喜得贵子呀!恭喜楚王殿下后继有人啊!”
元远此时心里又气又怒又担心,见杨若琨竟还不忘追究自己这宗糗事,心里的憋闷更是无处发泄,忍不住冲着杨若琨怒道:
“若琨,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难道为着这件事,你还要追究我一辈子的过错不成?你到底想要我怎样?负荆请罪够不够?”
杨若琨深吸一口气,看看一旁的夜枭,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语过于随意,毕竟元远身为楚王殿下,自己只想到要为妹妹抱打不平,此时却并不合适,
“殿下恕罪,末将不该此时开这种玩笑!”冷静下来,神思顿时清明,马上想到的是妹妹若筠的安危,
“这个裴广全之前对女儿并不上心,怎么会突然变了风格,这里定然不是慈父爱女这么简单!
还有那个梁靖安,果然不是个省油灯!他莫非要借高氏在朝中的势力,兴风作浪?”
如今他们一起蹦哒起来,朝中局势恐将失控……
殿下不可不防,您打算如何应对?”
“若琨,你说的没错,这正是本王担心的地方!”见杨若琨的思虑与自己不谋而合,元远感觉问题更是不容小觑,
“怪只怪本王当初做事不够果决,可如今说什么也晚了,光说后悔也是无益。
裴家这边,既然裴广全已经接裴诗瑶回了洛城,就先随她去吧。
她若果然只是为了回娘家也就罢了,若他们想借着那个孩子有别的意图,就怪不得本王不能再容她了。”
元远转向夜枭吩咐道:
“盯好吏部尚书府,但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记住,密切关注,不可轻动!
本王要看看,他们还有多少戏码!
梁靖安那边,他曾答应过本王,若北元未来南下与南萧对决时,他会以己为刀,剑指南萧!为北元一统南北,鞠躬尽瘁!
本王信他此言出于本心,保他在北元安身立命!
允他保留旧部,待北元南下时许他一雪灭国之耻,以报家仇!
如今他与高氏牵扯到一起,以高氏的野心,定会影响到朝廷内部生乱。
现在梁靖安的所作所为,与当初的承诺实为不符!
告诉长庆:对梁靖安先暗中警示,以本王之意探问,若所答与所行矛盾……”元远此时思量当初为梁靖安保留旧部的决定,又暗恨自己意气用事的决策,以致为今日造成遗患,
“一旦发现不妥,趁他羽翼未丰,先断其羽翼、铲除他留存的暗线以示警告;
若铲其旧部还不收敛,杀无赦!宁可错杀不留后患!”
想到自己远离洛城,一旦梁靖安与高氏勾联,到时自己无暇顾及两头,朝中局势生变恐就是天翻地覆,元远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遵命!属下告退!”得了殿下明示,夜枭的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退入阴影,消失不见。
杨若琨看着面前眼神锐利如刀,负手而立的元远,顿时感觉眼前的元远,虽是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可他肩负的重担实在不是自己能够代替!
楚王殿下心头的沉重,自己即便倾尽所能,能帮他分担的终是有限,唯有不再给他施压了!
帅帐内只剩元远和杨若琨,二人一时无语,内心却又都是百转千回、思绪万千。
沉默良久,元远深吸一口气先开了口:
“裴诗瑶,心胸狭隘,手段不高但心狠手辣。
她对若筠的嫉恨,早已深入骨髓。
如今裴广全既接她回尚书府,她又已生下了那个孩子,裴广全必然会为了裴氏的利益,借那个孩子为她谋划……”
此刻帅帐的寒冷也无法平息元远心头的焦灼,焦虑之余他不禁失笑,
“若琨,如今想起你之前说的那句话,我倒是不得不信了……”
“哪句话?”杨若琨听他提到裴诗瑶对妹妹的威胁,正在暗自梳理当下洛城朝局,此时也没多想。
“你说,我这些年驻守南境,虽远离洛城不涉朝局,可在北元朝臣心目中的威望非但不小,而且还在与日俱增……哼哼哼……哈哈哈哈……”
元远说到最后,渐生感慨,竟自嘲般低着头笑了起来……
杨若琨见他表情奇怪,已知元远此时心底的难过不可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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