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元的初冬还不足以着棉披裘,可老六部的季节却要早一大步。
老六部之所以物产不丰,除了土地贫瘠,多以草原和荒漠为主,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着气候原因。
这里冬季漫长寒冷,夏季短暂清凉,昼夜温差又大,再加气候干燥少雨,农业种植条件及其有限,只能依赖游牧畜养牛羊,以皮毛交易为生,生存资源、军备粮草一直都是靠朝廷供给。
近几年老六部频繁遭遇旱灾、风沙和寒潮,对游牧畜养影响极大。
本来因着老六部曾经的功勋和几十年难遇的极端气候,朝廷应多体恤才对,不知为何求救济的奏折月月上,朝廷拨下来的粮草军备等资源反愈发的少,而且还不能保证按时给……
北元的冬日,暖阳高照不觉冷意,朝会大殿却因连日接到楚王殿下前线催促粮草军备的奏报显得格外冷凝。
北部隆冬气温骤降,可户部、兵部运送的粮草军备却迟迟未到……
元超坐在龙椅上面露肃杀,强行压抑的雷霆之怒已是一触即发。
群臣无不收敛呼吸垂手侍立,没人想做此时那颗问路的投石,更不想做引爆陛下愤怒的星火。
“张尚书、朱尚书,你们身为户部、兵部尚书,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已被陛下点了名的二位,不回应是不行的了。
可此时二人谁先发言也是一种心理博弈,张良和朱庆宗低着头交换了一下眼色,又迅速恢复了刚才的低眉顺眼。
“陛下,微臣惭愧!”张良毕竟文臣出身,压力下的心理防线终是比不了武将出身的朱庆宗,
“自入冬以来,老六部遭遇寒流,连日暴雪,户部派去老六部押运粮草军备的队伍迷失了方向被困风雪中,举步维艰……”
“迷失了方向?找不到目标,倒能找到回家的路,不忘回来给张大人报信?
本王打了半辈子的仗,还真是闻所未闻!”说话的正是晋王元拯。
“这……”张良被元拯提出的质疑无言以对,顿时哑口无言。
朱庆宗垂着的眼皮下,眸光闪过一道犀利,心底暗骂张良,
“真是个没用的蠢货,编个谎话都扯不圆!”
“启禀陛下,张大人所言非虚,兵部随同的军需粮草护卫传回来的消息的确如此!
因队伍被风雪冲散,有的陷入雪坑,有的遭遇了群狼攻击,押运粮草军备的多为民工,故损失惨重……”
“如二位所言,你们身为户部、兵部尚书,是该向陛下抱怨老天爷不该下雪呢?还是该承担用人不当、调度无能之罪呢?
因着你们说的天降风雪,陛下派去为朝廷平乱的几万大军,就该被扔在荒凉的漠北,自生自灭吗?”
“晋王殿下,微臣只是陈述事实,并无推诿之意呀。”当着陛下和满朝文武,张良对晋王的质问和指责没胆量狡辩,可也不愿一人承担所有,毕竟这里还有兵部的事儿……
朱庆宗心里叹口气,面对此时不能顶起半边天的队友,他必须收拾烂摊子了,否则陛下开了口就没法收拾了。
“陛下,晋王殿下所言不差,都是臣等用人不当且督导不利,以致非常之事不能随机应变,微臣不敢为自己辩驳。
昨日臣与张大人已命兵部、户部重新征集了粮草军备,挑选精兵强将上路了。此一路必将排除万难,将物资送达楚王殿下的固北军营!”
“朱尚书,贻误军情,该当何罪,你当懂得吧!
此战是陛下亲发圣旨派将出征,视同御驾亲征,朱大人当知轻重!”晋王元拯不失时机上纲上线,朱庆宗除了心底暗骂元拯不依不饶、咄咄逼人,也只能低头拱手侍立。
“张尚书,果如朱尚书所言吗?”元超冷眼旁观看着五皇叔元拯痛斥两个玩忽职守的重臣,感觉心里的怒气虽还出不来,但五皇叔指责这二位的一番话却很到位。
当事当下,让他们有所顾忌、勤谨做事才是最重要。
思及此,元超怒哼一声,将户部、兵部陈情的奏折“啪”的一声摔在面前的御案上,目光犀利的扫一眼那二位,
“但愿如二位卿家所言,不要令朕失望!如再有失,军法论处!”
……
金銮殿上拂袖而去,并不能甩脱元超心头的沉重与憋闷。早朝上,兵部、户部的不作为,令元超胸中倍感气恼还无处发泄。
四皇弟元远北境撤藩老六部,出征已快四个月,眼见已顺利收编了四部,只剩下最顽固的高野张北境、怀朔魏明,联手反抗收编……
此时偏偏粮草军备供给出问题,这不明摆着是贻误战机,破坏收编进程吗!
此时元超的脸色比身上的龙袍还要蜡黄,多日来,他感觉体力日益衰减,每日精力不济身体如被掏空。
太医令联合几个太医会诊了若干次,总说陛下是过于劳心导致气血亏虚引发了旧疾。
一年来,每日除三餐精心调配的温补气血的药膳,就寝前还需服用太医们为陛下量身定制的“归元养神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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