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黎宁的手猝不及防地被他温热的大手盖在栏杆上,浑身猛地一颤,像是被一道细微的电流击中。
那突如其来的触感,以及二人间陡然拉近的距离,夹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凛的男性气息压迫而来,让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惊愕地抬起头,神志疏忽间便掉入面前梁靖安那双盛满笑意、如同春水初融的眼眸里。那笑意悠闲又恣意,令她心慌意乱,几乎要将她溺毙其中。
“自古英雄爱美人!美人当前,不多看几眼岂不可惜!”
高黎宁并不是美人,此时此刻,她耳边听到的是梁靖安在夸别的女人生的美,可他目不转睛看着她的眼神却分明是在说:
“你在我眼中是最美……”
“我……刘大哥,你……什么意思?”高黎宁舍不得转开眼睛,想接茬脑子却已经不够用。
“妹子不是问我刚才在看什么吗?”梁靖安微微俯身,凑近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刻意压低的嗓音充满磁性,如同情人间的私语,以一种慵懒的、带着魅惑的口气,
“我看到……灯影摇曳,水波荡漾……”
他的话语微微一顿,目光在她精心描画的眉眼和娇艳的唇瓣上流连,那眼神炽热而专注,带着不加掩饰的欣赏与一种颇具侵略性的**,
“妹子今夜,好似跟以往不大一样!
我发现……妹子性情纯真,这满河的星火,都及不上妹子的半分光彩,只配为妹子做陪衬。”
高黎宁不美,可他夸她的性情……纯真,配上他低沉而缓慢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钩子,精准地撩拨着她的心弦。
她素来骄纵,听惯了阿谀奉承之言,有生之年却从未有一刻像当下这般,被人用一个眼神、一句话语、一个简单的触碰,表达对她的欣赏和亲近。
高黎宁方寸大乱,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瞬间抽空,只剩下那颗心在毫无章法地狂跳。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只发出一声细微而短促的气音。十几岁的小丫头,身躯不由自主地发软,几乎是下意识地,向他坚实的胸膛靠去。
此时此境,她感觉有些熟悉,似乎曾看过的那本书里有类似的动作。
她抬头看他,目光迷离地胶着在梁靖安近在咫尺成熟俊朗的面容上,看着他唇边那抹摄人心魄的笑意,心里期待着他下一秒就带领她上演那个画面……
方才那瞬间的冰冷猜疑,那关于对面画舫的探究,那属于女人的敏锐直觉……在如此汹涌情话的冲击下,如同暴露在烈阳下的薄冰,迅速瓦解、消融,被当下骤然激起的狂喜所淹没——
“他是喜欢我的!”
梁靖安能清晰地感受到掌下的小手从僵硬到顺从,再到微微颤抖的变化,也看到了高黎宁眼中冰霜融化后被炽热情感取代的迷醉。
他唇边的笑意更深,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清醒,如同寒潭最深处的坚冰,不曾因表面的春风而有半分消融。
他知道高黎宁此时在期待什么,可他还不想随她的意。
梁靖安手臂微微用力,以一种看似温柔实则不容抗拒的力道,半扶半揽着脚步虚浮、心神荡漾的高黎宁,转身向帷幔低垂的画舫内舱走去。
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亲昵,仿佛他们本就该如此亲密。
“小心脚下。”
他温声提醒,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侍立在船尾的她的两名侍女和一名随侍。
那是高黎宁的心腹,高门贵女出行的随侍兼保镖。
此刻这三人见自家主子被归义王如此亲昵地揽着,脸上虽极力维持着平静,眼中却难掩惊讶。
可主子并未招呼他们上前,随即都识趣的迅速垂下眼帘,不敢再看。
梁靖安心中冷笑一声,
“果然都是懂事的!要的就是这效果。”
内舱布置得极尽奢华。
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绒毯,踩上去无声无息。
紫檀木桌案上摆着时令鲜果、精致点心和温着的美酒。
角落鎏金瑞兽的香炉里吐着袅袅轻烟……
梁靖安的鼻息敏感的嗅到那清甜的百合香氛里,隐隐中还有一味不一般的成分。
再往里舱室的中央,是一床垂着重重绯色鲛绡纱帐的宽大软榻,锦被绣枕,散发着暧昧的馨香。
梁靖安不禁嗤鼻暗笑,
“这个小丫头果然不是善类,今日骗我上船游河,还真是有备而来呀!”
被一个小小年纪的小丫头如此费心安排,梁靖安此时唯有心底泛起的酸楚和苍凉。
失国失家、寄人篱下的归义王,如今苟且偷安,竟已沦落到了要出卖自己的境地!从高处跌落的落差,到今日才深切的感受到了耻辱的真正味道!
将脚步虚浮、脸颊酡红的高黎宁引至软榻边,梁靖安稍一撤力便将她撂倒在了柔软的锦褥上。
眼神迷离地高黎宁此刻仰望着站在她面前的梁靖安,心跳更加狂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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