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未时三刻,庄严肃穆的洛城皇宫,元超宣楚王夫妇在式乾殿见驾。
看着站在面前的一对璧人,元超心底不禁升起一丝艳羡。
身为帝王的元超,后宫佳丽众多,心中确信与自己一条心的女子竟无一人。
不仅如此,卧榻之侧的枕边人,有的还是他不得不时时分心要防备的人。
朝堂之上,他既要关注和防备敌对外强,还要为平衡朝臣与各方藩王势力分心费神;
朝堂之外,也不能完全放松身心,甚至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
思及此,元超也唯有内心一声叹息。
“皇弟月前才回了郢州,朕就又诏你回朝,想必皇弟心中定有疑惑,”见过君臣之礼又一番寒暄过后,元超命宫人为元远和若筠赐坐上茶,才又开了口,
“皇弟和弟妹刚到洛城,还没好好休息让弟妹与家人团聚一番,朕就诏你们入宫,弟妹不会怪朕不近人情吧?”
“陛下此言,若筠实不敢当!这次回洛城省亲,全赖陛下亲诏所赐,若筠唯有感恩。
殿下既是北元臣子,又是陛下兄弟,回朝面圣、拜见皇兄更是理所应当!”
“弟妹不愧是征西侯嫡女,深明大义,元远能得你相伴,实在是福气!”元超打量着面前的杨若筠,语气由不得都多了感慨,
“之前朕得弟妹阵前救驾,反累你身陷危难,幸好有惊无险弟妹转危为安,否则朕都不知该如何面对杨侯爷,偿还皇弟的情义了。”
元超此言的确是情真意切,不禁牵动了心底的思潮,一时气血逆转顿觉胸闷不舒,脸色瞬间憋的发红。
元超忍不住伸手捶捶胸口,直到一股气流直冲喉咙,吭吭吭的一阵咳嗽才缓过气来!
元远见状忙起身欲唤宫人传太医,被元超伸手示意制止。
从入了式乾殿拜见,元远就发现皇兄比一个多月前自己离开时又瘦了,脸色也不似往常无恙时有光泽。
还没来得及问候皇兄身体是否康健,就见皇兄现出病态,元远的担忧已挂在了脸上,
“皇兄,分别这些时候,臣弟看着您又清减了些,可是身体何处欠安?”元远顾不得君臣之间的忌讳,迅速看一眼若筠,上前一步对元超道:
“若筠的医术皇兄当是知道的,今日不如让若筠为皇兄请个平安脉,可好?”
“无妨,朕的身体无碍。多位太医已会诊过多次,不过是近日朝中事多烦心,有些气血亏虚而已,无需担心!”
元远看一眼若筠,若筠接住他的目光回了一个眼神,意思很明显,
“陛下既然不愿讨论他的身体,便顺其自然,改日再说!”
“即如此,虽国事要紧,可皇兄是北元的定海神针,还望皇兄珍重身体。
但有臣弟可用之处,皇兄尽管吩咐,臣弟愿为皇兄分忧,任凭皇兄差遣!”元远只好暂且搁下心底的担心,顺着元超的意思先谈国事。
“朕知道,有你在朕就安心,心里就有底、踏实!”元超喝了口茶,气息渐渐和缓,脸色也稍稍恢复了些血色,
“以皇弟对当下朝中事务的了解,可能想到朕急诏你回来的原因?”
“皇兄,臣弟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除了之前作乱的老六部问题,一时也想不出来其他。还望皇兄明示!”
“朕特意请杨侯爷以家书代传密旨,弟妹可有什么想法吗?”元超不答,反将问题抛向若筠。
“回陛下,若筠感念陛下信任,想来此事家父已知一二,可昨日回侯府时家父却并未提及。
以此看因由必关朝野,实不该是若筠可以妄自猜度,还望……陛下明示。”
元超颔首沉吟片刻,才缓缓开了口:
“以杨侯家书带传密旨,是因当时皇弟才刚返回郢州,若立刻又急诏你回来恐引起朝中胡乱猜疑,横生枝节。
可老六部作乱多时,朕衡量再三若对老六部要恩威并施且进行先安后抚,人选很关键。”停了一停,见元远和若筠都专注在听自己讲话,元超又接着说道:
“皇弟之前曾举荐征远将军杨易武平老六部之乱,若论文韬武略、征战平乱,杨将军文治武功都绰绰有余。
可老六部毕竟地位特殊、遗患日深,若招抚时不能同时给予足够的威慑,朕恐撤藩不彻底,老六部各处日后不能长治久安。
故平乱人选还需出自我北元皇室更为稳妥。
朝中至亲,晋王行事太过刚猛,时至今日还力主采取强势征伐,朕恐他不能息事反添祸乱;
秦王镇守西捶多年虽德高望重,可年事已高。近年由秦王世子元婴代行军事,可秦州兵马一是不能随意抽离,二是论行事做派,元婴难脱武将粗悍,难行收编安抚之职……
至于其他州郡的叔伯兄弟,不提也罢!他们不趁机添乱朕就知足了。
朕反复思忖,这个人选非皇弟莫属。”
元远忍不住扭头看向若筠,见她也正在看自己,不禁心底泛起一丝歉意,
“若筠,怎么总是这样?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能守在你身边……”若筠看懂了元远眼底藏不住的心意,对着他轻轻摇摇头,用眼神安慰元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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