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流内官为九品以上,多由科举选拔,再由陛下与吏部进行派官。
除此之外,还有四类特殊官员,选拔方式就是通过铨选,或由陛下、长公主亲口御封。
一类为博学宏词,书判拔萃者,可破格取,担任文书官职。
二为门荫子弟,五官以上官员的子孙,皇亲及勋臣后人,此类多入南衙任参军、校尉和郞将。还有部分闲职文官,吃着少量俸禄,就为是图个名头。
第三种是有特殊才能之人,如在观星、医术等方面有过人之处,可向上举荐,特赦招揽。如鸿胪寺的译者,就是举荐入流,再比如谢愕那样的,也能直接招揽入太医院。
此次东选也有这三类人,只是这次只选文官之流,武官需得在年底铨选。
宋灵淑一边参观宣褚署考场,一边听着倪一奇说起此次东选最受关注之人。
冯衍的案子早已传到了洛阳,原本已经定下要参与诠选的新科进士,最受期待的几人死的死,废的废,徐仲学被直接派官,也不知算好事还是坏事。
倪一奇口中最受关注的,是任期刚满的前资官。
说来也巧,吏部去年并未开铨选,在外任期已满的地方官员都全凑在这次东选,都盼着能高升,可想而知有多激烈。
倪一奇语气有些兴奋道:“桂州安风县,一个饱受虫灾的西南之地,连年逋欠赋税。刘毓崧在任四年,不仅根除了此地的蝗虫,还让安风县赋税如数缴纳。”
“你想想,蝗虫频发之地,本就是历代官员避之不及之地。也怪这位刘县令倒霉,被分派到了这种地方。但他并不气馁,历经两年便根除了所有虫卵,让安风县能再长出粮食。”
“安风县县令灭蝗有术,将一贫瘠之地治理好,的确有本事,想必此人曾有过钻研,贴近民生去做考虑。”宋灵淑称赞点头。
偏远边陲之地,若遇上虫灾需得上报回京,就可减免这一年的赋税。
寻常官员被分派到此地,都得叫苦连天,哀声叹气,巴不得待到任满就离开,哪会想办法去改善民生。
说白了,能被分派到这种地方的,多数都出身低,又无人举荐。朝堂之上,自然也无人在意其考课是否优异,何时任满提干,这才会留到铨选。
这位安风县县令此番到洛阳参与铨选,凭借他在安风县的功绩,受人关注也属正常。
倪一奇拍了拍手道:“不错,早在几日前,刘毓崧的事迹就被人传开,已经有不少人向他提出邀约,不过都被他拒绝了。”
“还有两位也不比刘毓崧逊色,一位是云州司马,一位是逐州青复县县令。”
“云州司马?是姓房那位?”宋灵淑好奇问。她对云州之事有所耳闻,只是不知后来如何。
倪一奇点头道:“正是房琯。两年前,云州边境被突厥袭击,刺史意外被杀,长史重伤。正当危急时刻,房琯站出来,凭借一手计谋,硬是拖到了援军到达,这才让云州百姓幸免于难。”
她不禁更觉疑惑,“如此有才能之人,按理说不应被埋没,怎么会留到铨选?”
倪一奇露出一丝讽笑,“云州边境遇袭,正是因为云州州府监管松散,有人收受贿赂,放任行商过境,这才招来边境被袭。”
“当时刺史身亡,长史重伤,房琯作为司马,自然免不了责罚。考虑过房司马及时抵御,有人觉得此事功过相抵,免了责罚,也没有任何提拔。”
宋灵淑顿觉可惜,放任行商一事绝不是一个司马能决定,云州刺史才是原因所在。现在刺史已死,无处追究,兵部只能斥责其他下属官员。
倪一奇笑道:“他刚好在年末任满,赶上此次东选,也并坏事。你与萧侍郎还可向上举荐,没了那些揪着过去不放的人,或许房琯的前途更好。”
“没错。”宋灵淑颔首,她与萧维膑确实有举荐资格,如五品以上官员任职,都需长公主亲自点头。
“另一位也是奇才!”倪一奇接着说道:“逐州地处扈东道南面,此地山林密布,瘴气重生,历代被派到此处为官者,能活到任满都算运气好。”
“岑之敏不同寻常,他到任后鼓励百姓开垦荒地,四处寻找江湖巫医,攻克瘴气之毒。你应该也知,能在逐州那地方生活的百姓,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瘴毒,所以当地人并不多,赋税是最令人头痛的事。”
“这么难的事,还偏让岑县令干成了。不知他找了什么办法,让青复县内的瘴毒减轻,当地粮食增产,成了一方安居乐业之地。周围不少流民逃到此地,让青复县人口增多,由贫转裕。”
“真是位好官,想必当地百姓十分敬重这位岺县令!”宋灵淑忍不住赞叹道。逐州地处大虞最西南,接壤安棉国,常年气候炎热潮湿,滋生无数毒虫瘴气。
想治理好这样的西南边境之地,需要花费很大功夫,岑之敏对下有担当,对上尽忠尽职,确实是位好官!
倪一奇无比赞同,感叹时运不济,再好的政绩也容易被埋没,“如今整个洛阳都在翘首以盼,看看哪位历经铨选,授官的官阶最高,能得到朝廷的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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