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德坊,茶馆雅间。
俞友仁已经等候多时,见宋灵淑终于来了,急忙起身相迎。
“宋中丞,小的让人去齐州问过,赵光逢与唐岱的兄长有密切关系……”
宋灵淑落坐后,淡淡道:“此事我已经知晓,我让你盯着赵家人,可发现什么问题,顾奎光还跟着赵司礼身边吗?”
俞友仁迟疑了片刻回道:“是,顾湘……顾奎光身上的伤刚好,就每日跟随赵司礼身边,与书院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小的还发现,全城张贴二人事迹的是一个女子,这人好像与顾奎光有仇。”
“有仇?”
她记得顾奎光并无什么仇人,从苏州逃走后担心朝廷对他清算,隐姓埋名搭上赵家人,想谋得一份前程。
俞友仁如实道:“这女子不到二十,听口音是蒲州那边的人,我起初以为这女子是想对付赵司之礼,之后才发觉,她是想置顾奎光于死地。”
“小的估摸着,她还会下手,不知……”
“盯着赵司礼便好,如果那女子杀了顾奎光,就看赵司礼作何反应。”
“是,小的明白。赵家人近期都很安份,除了赵司礼,赵逢光的夫人很少外出。赵夫人也没有参与元日的宴席,只有赵司礼与书院同窗聚首。”
宋灵淑顿觉疑惑,赵逢光这个新任兵马使可以算得上是众星捧月,赵家人竟完全推却,宁愿错过元日佳节的宴席。
除了都畿道守军一事,还有什么事值得赵家小心谨慎?
东选?
算起来,赵家子弟也能凭门荫入仕,赵家似乎毫无动静,尚且不知是何缘由。
“说起来,孟敏……”宋灵淑话刚出口,就见门窗附近突然聚拢一团阴影,好像有个人贴在外面偷听。
俞友仁正要询问,她急忙抬手制止,比划了安静的手势,贺兰延缓缓向黑影的方向移动。
看来是有人跟踪她到此地,她不能让对方知道她发现了。
“你先跨到窗外,等我离开后,如果没人进来,你再出去,不要让人跟踪上。记着,把信件放在老地方,不要亲自来找我!”她小声叮嘱了俞友仁一句,缓步走到门口。
俞友仁错愕,点点头应下,轻轻打开了窗。
宋灵淑待俞友仁身影藏好,才让贺兰延打开门。门外已经空无一人,刚刚的影子早已消失不见。
她果然还是太大意,说不定昨日去见裴璟,也被人跟踪了。她不能再亲自见俞友仁,否则俞友仁暴露,她得到的消息就有可能是假的。
离了茶馆,宋灵淑随便在街上游荡,只当是真的出来看灯会。
这回她有意无意进去夹角的地方,观察后面的跟踪者。跟踪她的是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人,看着不像读书人,走路的步子,倒有几分行伍之人的模样。
贺兰延目光看向另一边,小声道:“自我们离开茶馆后,还有一个跟踪者缀在后面。”
“哪呢?”
她顺着贺兰延所指,十丈远的兔子灯架前,正有一个女子与小贩说着话。女子容貌清秀,穿着洛阳时兴的对卦锦纹襦裙,像哪个大户人家的贴身侍女。
“我去试试……”她浮起一抹笑,迈步就往女子前面的小摊走去。
小贩见又来了一位姑娘,笑容热情洋溢,忙招呼道:“姑娘,来一盏玉兔送喜灯,只需要二十文钱!”
宋灵淑不回话,假装好奇凑过去看,随着脚步一滑,整个人往女子身上倒,手正好摸在女子腰间的凸起,传来一片坚硬的冰凉感。
锦纹襦裙的女子眼疾手快扶住她,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姑娘小心些,别灯没买着,先弄脏了衣裳。”
“感谢姑娘相助!”宋灵淑拱手道谢,“姑娘怎么一人看灯会,没有家人陪着一起来?”
“奴家父母皆已故去,今夜是跟随家兄出来看灯会,家兄遇上故友,正在楼上叙旧,我便自行下来游灯会……”
女子眼含笑意,看她的眼神却有几分不对,好似已经将她的目的已经看穿,正要看她笑话。
她刚刚摸到冰凉感,形状很像几支银钗。
等等……谁会把银钗鼓鼓囊囊放在腰间!
“赵慕儿!”宋灵淑脱口而出。
原本亭亭而立的女子,瞬间后退几步,手中正捏着两支似钗非钗的暗器。
贺兰延正想冲上前去,宋灵淑迅速把人拉住,赵慕儿手中有暗器,冲过去就是找死。
况且,赵慕儿如果想杀她早就动手,不会特意换个容貌,跟踪她一路。
“赵慕儿,到底是谁派你来的,究竟有何目的!”
赵慕儿笑得两眼眯起,声音恢复了清亮感,“没想到你竟敢直接往我身上撞,当真是低估了你的勇气!”
宋灵淑哭笑不得,她刚才只是料定跟踪她的女子,不敢在大街上对她动手。再者,她也没想到这女子是赵慕儿假扮,身手还非常好。
她要真认出了赵慕儿,肯定不敢假意撞过去,腰间的伤还没好全呢。
街道行人似乎没发现二人气氛诡异,各自穿流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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