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淑了然,明白裴璟所说的他是谁。
整个洛阳,也就齐王能干预兵马使的人选。
赵光逢表面上没与任何人沾上关系,在杂乱的举荐折子中,反而有些突出。
齐王不让自己的亲信担任,或许是想避嫌,担心被长公主强行安插其他人。同样也自信认为,赵光逢一定会听从他的话。
是与否尚且不能确认,待唐岱一死,没人在其中斡旋,不知赵光逢还能不能得到‘信任’。
裴璟凑近了,小声道:“我觉得赵光逢或许另有他意……”
他意?即是不服从齐王?
宋灵淑正要问,悲璟又道:“赵家人属实不寻常,自到洛阳起,我就开始注意赵光逢。赵家人给我一种态度张扬,行事又极为小心之感,只有表面上的跋扈,也不怎么与洛阳城内的权贵结交。”
裴璟摸着下巴,咂摸了片刻道:“赵逢光的所为,与其他命草根出身的文臣武将极为不同,我猜他是想自保!”
宋灵淑听明白了,裴璟的意思是,赵光逢不想跟着齐王,又受限于齐王的控制,像夹在中间有些艰难,进退不得。
她想了想道:“唐岱或许不会说出他与赵光逢的关系,就不知赵光逢是如何想……”
是主动说出与唐岱的关系,还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倒是与赵司礼认识。”倪一齐适时插话,微笑着说:“只需要向他试探一番,或许就能知晓赵光逢的想法。”
裴璟皱眉,“赵司礼被唐岱保下后,我瞧他现在很谨慎,怕是不会随便应邀,更不敢说赵光逢的事。”
倪一齐笑着举起酒杯,悠悠然摇头道:“两日后是元夕,思恭坊有灯会,洛阳学子都会到酒肆做诗庆贺。多喝几杯酒,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可以试试……”裴璟思量片刻,“这么一来,我得过两日再回西京。”
“回京一事不急,反正长公主与陛下不再催你。”倪一齐朝宋灵淑的方向示意,“东选要半个月,你就当帮着宋中丞与萧侍郎,想必旁人不敢说什么。”
“东选过程繁琐,我可不想整日待在皇城内。”裴璟撇撇嘴。
宋灵淑笑道:“那便说好,我去找赵司礼打探不方便,就交由二位出面,若有什么发现,可及时传信到驿馆。”
裴璟应下,什么时候回京他是无所谓,反正也拖了这么久,陛下早就不催他了。
离开观雨阁后。
宋灵淑带着贺兰延在立德坊四处转,走了三条街,买了满兜的零嘴。
夜色下的漕河依然有叫卖声,烛火映在水面,泛起暖色的波浪,像一席被子,让人忍不住想躺在其中沉沉入睡。
……
次日一早。
宋灵淑用过早膳,下到驿馆内厅时,萧维膑与杨主事几人正埋着商议,已经等了有一会儿。
“听王办事说,昨晚宋中丞不顾疲倦,出了皇城夜游洛阳,不知玩得可尽兴?”萧维膑扯起嘴角,笑容有些虚假。
“一时兴起,便想着出去走走。”宋灵淑随口应道,目光看向桌上的名册,“今日该开始要核对投状了,这是此次东选的监考审核官员的名册?”
杨主事立刻应声道:“此名册会在今日贴出,从今日起,三日内是最后的投状日期……”
宋灵淑点点头,准备洗耳恭听。萧维膑有些不满,瞥开眼起身道:“时辰不早了,该去东城宣褚署,他们已经等候多时,莫让人觉得我们架子大。”
“是是……”杨主事不再说,与王办事一起,抱着两个匣子就准备出门。
宋灵淑摸了摸鼻子,她没经历科举,更没参与过铨选,对铨选不熟悉也属正常。
此次来洛阳,也是陛下亲点,旁人私下排挤,她也无甚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就站在旁边看着。
东城区宣褚署,在驿馆的南面,他们步行一刻钟就到了。
宣褚署是洛阳设立的科举考场,先帝时期曾启用过,而今近十年荒废。
分司多数衙署人员不齐,重启宣褚署的事交由了光?寺负责。光?寺各署合力,费了十几日才将宣褚署翻新重修,总算恢复了过去的规整。
宋灵淑往里望了几眼,里面的考场比西京的也毫不逊色。她大致知道东选流程,其中有一项是试判,与科举形式一样,只是试判没那么严格。
宣褚署后堂,吏部考功司员外郞阮珩在前迎接,堂内已经有三人等候其中。
分别是中书舍人卢恪,给事中郝彬,还有她昨日见过的秘书少监倪一齐,三人便是此次东选的协同陪审。
宋灵淑与倪一齐极为默契,将今日当作第一次相见,没让其他人知晓二人昨夜已经相识。
萧维膑与另外两位互吹互棒,宋灵淑兴致缺缺,倪一齐适时插话,顺带上宋灵淑,总算没让气氛变僵。
杨主事将名册贴到皇城口,随后带着吏部其余人,整理收集上来的投状。
她对内厅几人的话毫无兴趣,起身出到外间,看着杨主事几人有序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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