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也羿似乎没见过这么较真的,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有什么好解释的,反正也不是第一年如此,户部能不知道这事?”说着边拍宋灵淑的肩膀,“你想过没有,既然这些支出已经有很多人知道,谁会将此事拿到明面上说?”
肯定不是鸿胪寺的人,除此之外,其他各部衙署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只是这些人不会多管闲事。
联想到另一封密信,提到贪污为假,是工部司郎中杀了黄颇。
宋灵淑回过神来,“这么说,有人故意捅出此事,就是为了隐瞒黄颇之死的真相,想让大理寺把目光转向鸿胪寺的不明支出上去?“
如此一看,另一封密信提到的可能性更高。
拔也羿摸着下巴,沉思片刻,“我不知这个工部司郎中是何人,据我对黄颇的了解,他并未结交过六部的人,更不会随便与人结仇,顶多也就和户部的较较真。”
在大理寺的案卷上,也询问过不少鸿胪寺的人,对黄颇的评价都极为相似,连黄颇的出身、性格、脾气都已经摸清楚。
就如此详细的情况下,肯定也已经知道,有人揭发的这些增项开支,并非黄颇所贪,只是头痛该如何澄清。
现在,她只需要调查黄颇与侯谨之间有何关联……
按大理寺对侯谨的探查来看,他应该最不喜欢黄颇这样的人,两人素无往来,家乡也并不在一个地方,也不在同一个书院念书。
如果没有那封密信,根本不会将这二人联系在一起。
拔也羿见宋灵淑准备离开,拖着步子就跟上来,“反正我也无事,随你去工部见见这人……”
宋灵淑翻了个白眼,“你是担心我将鸿胪寺增项的事,捅到长公主面前吧……”
拔也羿大笑,“你要敢捅出去,我也乐得看热闹,反正我也不缺这点钱。”
拔也羿的话正好被廊外的官吏听到,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宋灵淑顿觉无语,“小点声,我怕没出门就被人拖回来暗杀了!”
拔也羿笑得更肆意,步伐越来越无规无矩,完全没有鸿胪寺少卿的表率形象。
……
工部衙署。
宋灵淑提出要见工部司郎中,在内堂等候。还没等来侯谨,沈行川先过来了。
沈行川笑容和蔼,说起沈夫人回家对她大夸特夸,把刚研制出新花样糕点都送到了她府上,他反而没吃上一口。
宋灵淑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沈夫人会再次送糕点。
又寒暄几句,沈行川才说起黄颇的案子,“侯谨此人不会随意与人结仇,黄颇的死肯定有什么误会,说不定两人只是当日见过,有人便误以为,人是侯谨所杀。”
宋灵淑想到密信中提到,侯谨有个手下叫花郎君,听这名字很像风月场所的陪酒侍郎。
“不知沈尚书可知,侯谨是否经常去乐坊听曲?”
沈行川略一思索,点头道:“这个倒是听人提起过,侯谨时常与人其他衙署的人来往酒肆乐坊,与各部都有些交情……”
“依我看,这位工部司郎中也是风月老手,说不定结交了什么人,那人杀黄颇将罪名扣到他头上。”拔也羿插了一句。
沈行川轻咳缓解尴尬,寻常官员宴客交友可去乐坊酒肆,但不会明着说去风月场所。拔也羿这般直言,让人不知接话。
宋灵淑还想询问,瞥眼就见门外有一个身穿五品官服的人,只顾垂头看路,脚步匆匆而来。
沈行川站起身望向来人,向宋灵淑微笑道:“他就是侯郎中,你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
侯谨躬着腰行礼,末了抬眼看向宋灵淑,眉眼间立刻浮起笑意,眼角的褶皱像散开的松叶,拱手道:
“劳宋中丞久等,下官要是早知宋中丞要来,就将小事派给手底下的人去干了。”
“侯郎中尽职尽责,我等等也无妨。”宋灵淑示意他落座后,又问,“侯郎中与黄寺丞可曾见过?”
侯谨正色道:“下官与黄寺丞并不相识,往来各衙署也并未单独交谈过,不知为何有人说,黄寺丞是下官所杀。”
“那侯郎中是否认识一个叫花郎君的人?”
侯谨思索片刻,果断点头,“花郎中是临雪阁的陪酒侍郎,三天前,下官与旧友相聚,就是他来陪侍。他歌喉悦耳,是宣乐坊内少见的男伎。”
“但下官与这个花郎中并不相熟,只是宴席上聊过几句话,下官与他并无私交。”
“哦……原来是他,临雪阁的歌喉好的那个,偶尔还会到各楼串场子,我想起来了。”拔也羿恍然开口,“这人应该与很多朝中官员相识,是个伶俐人儿。”
宋灵淑瞥了拔也羿一眼,他也是宣乐坊的常客,如果花郎君真的经常接触朝中官员,那密信中所说,也不一定为真。
可以确定的是,写秘信的人见过侯谨与花郎君交谈,还知晓了鸿胪寺增项开支是何缘由,至于是听谁说,又是谁杀了黄颇,尚不明。
“这么说……侯郎中是在几天前第一次见花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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