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再起：大唐布衣卿相 第11章 凤榻金簪藏杀机

“备马！送他入宫！”

裴宣从牙缝里挤出的冰冷字眼，如同寒冰碎裂，在肃杀的审讯室内回荡。他死死盯着林枫，眼中翻滚的杀意、忌惮、屈辱以及一丝无可奈何的恐惧，几乎要凝成实质。林枫那句“抗旨还是用刑”的诘问，精准地刺中了他的死穴。皇后若死，他裴宣，第一个就要被暴怒的皇帝撕碎！

林枫被粗暴地解开沉重的脚镣（手铐依旧），几乎是架着拖出了充斥着血腥与阴谋气息的审讯室。大理寺幽深的甬道在眼前飞速倒退，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的沉重阴霾。长孙皇后再次呕血高热昏厥？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如同一座大山，狠狠压在他的肩头。

裴宣没有同行，只是脸色铁青地站在审讯室门口，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如同淬毒的匕首，一直钉在林枫离去的背影上，直到消失在甬道尽头。林枫知道，这位大理寺少卿的杀心，并未因暂时的妥协而消散，反而更加炽烈。他洞悉了永济渠的惊天秘密，这已是不死不休的死局！

大理寺外，夜色如墨。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漆黑马车早已等候，车辕上坐着两名面无表情、气息彪悍的骑士，显然是大理寺的缇骑精锐。林枫被塞进车厢，马车立刻如同离弦之箭，冲入寂静的长安街道，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急促而沉闷的声响。

车厢内一片漆黑，只有车窗外偶尔掠过的灯火映照出林枫苍白而紧绷的脸。他闭目凝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所有的杂念和恐惧压下。皇后的病情是当务之急！呕血、高热、昏厥，这绝不是疟疾复发的典型症状！疟疾是周期性寒热，而非突然呕血！是并发症？还是更可怕的二次中毒？！

无论是哪种，都意味着幕后黑手并未停止行动！他们的目标，始终是皇后的性命，以及他林枫的命！凤仪殿，此刻恐怕已成了另一个步步惊心的杀场！

马车一路狂奔，畅通无阻地穿过重重宫门，最终在凤仪殿外停下。殿外灯火通明，禁卫林立，气氛比之前更加肃杀凝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恐慌。林枫被拽下马车，立刻被两名殿前禁卫接手，几乎是押送着冲入殿内。

凤仪殿内一片狼藉！浓郁的药味混合着新鲜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令人作呕。御医们跪了一地，个个面如土色，瑟瑟发抖。宫女太监们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殿中省新任太监王太监（接替高力士）脸色铁青，额头布满冷汗，正在对着几个御医低声咆哮，唾沫横飞。

凤榻前，李世民背对着众人，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他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拉出长长的、沉重的影子，笼罩着整个寝殿。一股压抑到极致、仿佛随时会爆发的帝王怒意，如同实质的寒潮，让殿内温度骤降！

“陛下！林枫带到！”押送林枫的禁卫高声禀报。

李世民猛地转过身！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锁定了被押进来的林枫！那眼神中蕴含的狂暴怒意、深沉的绝望和一丝濒临崩溃的疯狂，让林枫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林枫！”李世民的声音嘶哑低沉，如同受伤的猛兽，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朕的皇后！若再有任何闪失！朕要你九族尽灭！挫骨扬灰！”

恐怖的威压如同泰山压顶！林枫强忍着几乎要跪倒的冲动，深深躬身：“臣万死！请陛下容臣即刻朕视娘娘！”

“滚过去！”李世民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猛地一指凤榻。

林枫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在两名禁卫的“护送”下，快步走到凤榻前。

眼前的景象让林枫心头一沉！长孙皇后脸色呈现出一种可怕的死灰，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嘴角还残留着未擦净的暗红色血渍！她的呼吸极其微弱而急促，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痛苦的痉挛。锦被下露出的手腕皮肤滚烫，但指尖却冰凉！更可怕的是，她的颈部、锁骨处，隐隐可见细密的、如同针尖大小的暗红色瘀点！

林枫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这症状高热、呕血、皮下出血点、呼吸窘迫，这绝不是疟疾复发！更像是败血症？！或者某种烈性的血液毒素？！

“何时发病？发病前有何征兆？呕血量多少？用过什么药？”林枫一边语速飞快地询问守候在旁的御医，一边伸手，极其谨慎地搭上皇后纤细的手腕。脉象浮数而乱，如同沸水中的米粒，显示体内邪毒炽盛，气血逆乱，正气衰竭！

“回……回林医正，”一名年长的御医声音发颤，“娘娘……娘娘酉时初（下午5-7点）用了您开的益气养血汤，精神尚可，还……还进了半碗清粥。可……可戌时三刻（晚8点45分）左右，娘娘突然说心口绞痛，随即……随即就呕出大量暗红色血块！接着……接着高热便起，神志昏迷，我等……我等用了安宫牛黄丸、犀角地黄汤，皆……皆无起色啊！”

酉时用药，戌时三刻发病？中间隔了一个多时辰！汤药和清粥？林枫脑中警铃大作！二次中毒的可能性急剧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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