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他们,是那些趴在运河上吸血的蛆虫,是那些为了掩盖永济渠漕船倾覆,三万石军粮沉底的惊天大案,而杀人灭口的畜生啊!”
老鬼那充满刻骨恨意和虚弱沙哑的话语,如同带着血腥味的冰锥,狠狠凿穿了林枫的耳膜,更凿穿了他对这场阴谋的所有认知!
永济渠漕船倾覆?三万石军粮沉底?惊天大案?!杀人灭口?!
林枫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大脑一片轰鸣!巫蛊魇镇皇后、陷害太子、嫁祸魏王、毒杀高力士、将他打入天牢,这一连串令人窒息的阴谋背后,竟然还隐藏着如此骇人听闻的惊天巨案?!这哪里是什么单纯的夺嫡之争,分明是一场要将整个大唐根基都撼动的滔天巨浪!
“老鬼!老鬼你说清楚!什么沉船案?谁是蛆虫?谁在掩盖?!”林枫扑到冰冷的石壁上,声音因极致的震惊和急切而嘶哑变形。
隔壁传来那个年轻囚徒带着哭腔的回应:“大夫!老鬼他……他又昏过去了!叫不醒!”
“药!快喂他药!剩下的窝头!都喂下去!水!给他水!”林枫厉声吼道,心脏狂跳。老鬼是唯一的关键证人!他不能死!
隔壁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喂药喂水声。林枫屏住呼吸,侧耳倾听。老鬼的喘息依旧微弱,但似乎并未断绝。刚才那番话,耗尽了他回光返照的最后力气。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缓慢流淌。林枫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永济渠!贯通南北的大动脉!运送的不仅是粮食赋税,更是帝国的命脉!三万石军粮沉底!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前线将士可能面临断粮的危险!意味着巨大的财政亏空!意味着无数人头落地!更意味着有人在这条帝国命脉上,蛀空了根基,吸饱了民脂民膏!
为了掩盖这足以抄家灭族的惊天大案,那些人什么事干不出来?栽赃太子,魇镇皇后,将水彻底搅浑,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夺嫡旋涡上,从而忽略甚至掩盖运河上的滔天罪恶!这简直是胆大包天,丧心病狂!
而老鬼……他为何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为何会被关进这大理寺天牢最深处的死牢?他口中的“蛆虫”和“畜生”,又是哪些人?
无数的疑问如同毒蛇,啃噬着林枫的神经。他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边缘,窥见了其中冰山一角,却已感到彻骨的寒意和致命的吸引力。
“咳咳……咳咳咳……”隔壁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是老鬼的声音!他醒了!
“老鬼!你醒了!太好了!”年轻囚徒喜极而泣。
林枫精神一振,立刻凑近墙壁:“老鬼!告诉我!永济渠沉船案,究竟怎么回事?你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是谁在掩盖?他们和宫里的巫蛊案,又有什么联系?”
“嗬……嗬……”老鬼的喘息依旧艰难,但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大……大夫……老朽……原是……清河道漕帮……的账房……咳咳……那……那批军粮……根本……根本没上船!是……是被……被他们……伙同……监运官……盗卖了!伪造了……沉船倾覆……的现场……咳咳咳……”
没上船?盗卖?!伪造沉船?!
林枫倒吸一口凉气!这比单纯的倾覆更加恶劣!这是监守自盗,是欺君罔上!是挖大唐的根!
“他们是谁?”林枫的声音冰冷刺骨。
“清河道……转运副使……周……周阎王……还有……他背后的……‘黑蛟’……咳咳……势力……盘根错节……手眼……通天……老朽……暗中……记下了……一笔……真账……想……想留条后路……却……却被……他们……察觉……追杀……一路……逃到长安……想……想告御状……却被……大理寺……以……以莫须有的罪名……抓了进来……咳咳咳……他们……是要……灭口啊!”
老鬼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悲愤和绝望。清河道转运副使周阎王?背后的“黑蛟”?盘根错节的势力?告御状?大理寺抓人灭口?!
林枫的心沉到了谷底。大理寺!这个掌管刑狱的最高机构,竟然也成了“黑蛟”势力灭口的帮凶!难怪老鬼会被关进这死牢深处!难怪自己会被栽赃陷害打入天牢!大理寺内部,恐怕早已被渗透得千疮百孔!
“真账本呢?老鬼!账本在哪里?”林枫急切地问。这是扳倒对方的唯一铁证!
“账……账本……”老鬼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在……在……清河道……老柳树……树洞……里……暗……暗格……”
话音未落,隔壁突然传来老鬼一声极其短促、如同被扼住喉咙的“呃啊!”声!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呛咳!
“老鬼!老鬼你怎么了?!”年轻囚徒惊恐地尖叫起来,“血!你咳血了!好多血!大夫!大夫救命啊!”
轰!
林枫只觉得头皮发麻!中毒?!刚才的毒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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