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唳九霄倾天下 第324章 密报·戎狄合流

密信上冰冷的字句，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君临渊的神经。西戎密使潜入，勾结废庶人君临风！这个消息比西戎三十万大军压境更让他感到切齿的寒意。前线的刀光剑影尚可明挡，这来自后方的暗箭，却直指天圣的心脏！

“夜枭小组如何截获？密使身份、潜入路线、联络方式可曾查明？”君临渊的声音如同冰面下的暗流，压抑着滔天的怒火。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墨影。

墨影躬身，语速快而清晰：“回禀王爷，密报来源有二。其一，是我们在西戎王庭埋下的‘钉子’，冒死传出赫连勃勃派遣心腹‘秃鹫’阿史那铎携重礼入天圣的消息。其二，是皇陵外围暗桩，发现不明身份者以祭拜之名接近，行迹鬼祟，经追踪，确认其携带的西戎信物，与‘钉子’所述阿史那铎特征吻合！”

“阿史那铎……”君临渊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西戎王庭有名的狡诈之徒，擅长潜伏与策反，“他如何突破边境封锁和京城盘查？”

“此人极其狡猾，伪装成西域行商，持有伪造的过关文牒，走的是西南山区的隐秘商道。入京后，又利用京城勋贵周家一个旁支子弟贪财好色的弱点，混入其府邸作为‘西域珍宝鉴赏师’，以此为掩护活动。”墨影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至于如何联络上皇陵的君临风……据暗桩观察和截获的零星信息推测，是君临风身边仅存的一个老太监，利用每月一次出皇陵采买米粮的短暂机会，在固定的杂货铺留下暗号。阿史那铎正是通过这个渠道，将密信和部分定金传递了进去！”

君临渊一拳重重砸在铺着地图的桌案上，震得笔架上的毛笔都跳了起来。他怒极反笑：“好！好得很！本王这‘好三哥’，圈禁在皇陵都不忘搅动风云！还有那周家，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废太子一党虽被清算，但周家树大根深，总有漏网之鱼和不甘沉寂之辈，如今竟成了西戎密使的跳板！

“王爷，是否立刻飞鹰传书京城，着御林军拿下阿史那铎，同时封锁皇陵，彻查那老太监？”一名将领急切地请命。

“不可！”君临渊断然否决，眼神锐利如刀，“打草惊蛇，只会让他们隐藏更深，或者狗急跳墙。阿史那铎不过一介密使，杀之易如反掌。关键是君临风！他在皇陵内究竟还藏着多少死忠？他给赫连勃勃许下了什么承诺？他们具体的行动计划是什么？这些不弄清楚，后患无穷！”

他踱步到帐门前，猛地掀开厚重的毡帘。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片扑面而来，远处黑石峪西戎营寨的点点灯火在风雪中明灭不定，如同蛰伏的凶兽之眼。前有强敌虎视眈眈，后有毒蛇伺机反噬！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墨影！”

“属下在！”

“第一，命‘夜枭’小组严密监控阿史那铎和周家那个旁支子弟的一举一动，记录所有接触人员，但绝不可惊动！我要知道他把带来的‘重礼’藏于何处，更要揪出他在京城可能发展的所有内线！”

“第二，加派人手，将皇陵给本王围成铁桶！尤其是那个负责采买的老太监，他下次出皇陵，派人贴身‘保护’，制造意外接触，看能否策反或套取信息！皇陵内部，想办法买通或安插人手进去，摸清君临风每日行止和接触之人！”

“第三，飞鹰传书京中我们的人，尤其是德妃娘娘和陆尚书，将此密报内容隐晦告知，请他们务必暗中留意朝堂动向，特别是与周家旧部、林志远剩余的那些余孽以及那些对父皇处置三皇子心怀不满的宗室勋贵！若有异动，即刻密报！”

“第四，此事列为绝密！除帐内之人，不得泄露半分！违令者，军法从事！”

一连串的命令清晰果断，如同精密的齿轮咬合，瞬间织就一张无形的大网，悄然撒向京城和皇陵方向。

“属下遵命！”墨影肃然领命，身影一闪，再次融入帐外的风雪之中。

君临渊放下毡帘，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帐内只剩下炭火噼啪的声响和他沉重的呼吸。他转过身，目光落在一直沉默思索的萧云倾身上。她正对着烛光，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着什么，秀眉微蹙。

“倾倾，你有何想法？”君临渊走到她身边。

萧云倾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君临风已成瓮中之鳖，却仍敢勾结外敌，所图必然极大。他开出的价码，无外乎助他逃离皇陵、复起夺位，甚至裂土封王。而赫连勃勃肯下血本，所求也绝不仅仅是牵制你。我怀疑，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在京城制造一场足以颠覆朝纲的大乱！趁你远在边关，陛下病体未愈，太子被废，三、四皇子圈禁的真空期准备浑水摸鱼！”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却更显凝重：“而且，林志远身为户部侍郎，掌管钱粮，又是林氏之兄，对王爷和我恨之入骨。他若被卷入，利用职权克扣前线粮饷军需，甚至通敌卖国，传递军情，后果不堪设想！”

“林志远……”君临渊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杀机毕露。此人贪婪短视，又心胸狭隘，确是最可能被利用的突破口！他沉声道：“你所虑极是。看来，除了盯紧皇陵和密使，林志远这条线，也必须立刻收紧！本王倒要看看，是谁先按捺不住，跳出来找死！”

风雪在帐外呜咽，如同鬼哭。一场围绕着京城与皇陵的无声暗战，已然随着这封密报的送达，在千里之外的冰原边关，拉开了更加凶险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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