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唳九霄倾天下 第322章 追击·衔尾痛击

沉重的城门在绞盘的呻吟声中缓缓洞开，早已在门后集结完毕的玄影卫与陇西城中最精锐的轻骑，如同压抑已久的洪流，在君临渊一马当先的率领下，汹涌而出！

马蹄声起初沉闷，踏过吊桥后骤然变得急促狂暴，汇聚成撼动大地的雷鸣。君临渊一身玄甲，在初升朝阳的映照下泛着冷硬的乌光，手中长枪斜指前方溃退的烟尘，宛如一尊从地狱杀出的魔神。他身后的骑兵阵列，虽经连日苦战略显疲惫，但此刻眼中燃烧的却是复仇的火焰与必胜的信念。憋屈守城多日，终于等到了反击的时刻！

“杀——！”震天的怒吼撕裂长空，铁骑洪流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凿入西戎断后部队那本就混乱不堪的阵型！

西戎军心已丧，粮草尽毁的恐慌和仓促撤退的命令让他们的组织彻底崩溃。断后的部队多是老弱或伤兵，面对养精蓄锐、挟焚粮大胜之威冲杀而来的天圣铁骑，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刀光闪过，血浪喷溅；长矛突刺，人仰马翻。玄影卫如黑色的死神镰刀，所过之处，西戎士兵如同被收割的麦草般成片倒下。惨叫声、兵刃撞击声、战马嘶鸣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残酷的死亡乐章。

“不要停！咬住他们中军！”君临渊的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上依旧清晰冷冽，他手中长枪化作一道乌光，精准地挑飞一名试图组织抵抗的西戎百夫长。他目标明确，直指那面在烟尘中若隐若现、代表着赫连勃勃的王旗！擒贼先擒王！

溃败如同瘟疫般在西戎军中蔓延。前方撤退的士兵听到身后震天的喊杀和同伴临死的哀嚎，更加亡命奔逃，互相践踏者不计其数。丢弃的旗帜、破损的兵器、散落的财物铺满了撤退的道路。

追击持续了整整一日。君临渊用兵如神，时而分兵包抄，时而集中精锐猛冲敌阵薄弱处，始终如附骨之蛆般紧紧咬住西戎主力的尾巴，不给赫连勃勃丝毫喘息重整的机会。每一次接触，都让西戎军留下大片尸体和绝望的哀嚎。直到天色将暮，西戎残兵才凭借一处狭窄险要的山口，勉强构筑起一道脆弱的防线，暂时阻住了天圣军疾风骤雨般的追击。

夕阳如血，映照着尸横遍野的战场。硝烟混合着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君临渊勒马立于一处高坡，玄甲上溅满敌人的血污，冷峻的面容在血色残阳下更添几分肃杀。他俯瞰着山口对面如惊弓之鸟般扎营的西戎军，眼神锐利如刀。

“王爷，我军已追击百里，斩首万余，俘敌数千！辎重缴获无数！”墨影策马而来，声音带着激战后的沙哑，却难掩振奋，“弟兄们虽疲惫，但士气如虹！是否连夜强攻山口？”

君临渊目光扫过身后同样沾染血污、气喘吁吁却眼神灼热的将士，又望向山口那临时搭建、尚显混乱的西戎营寨。他沉默片刻，缓缓摇头。

“穷寇勿追，险地莫入。赫连勃勃虽败，困兽犹斗。此山口易守难攻，我军连日奔袭苦战，已成强弩之末，强行攻打，伤亡必重。”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令下去，收拢部队，就地扎营休整，清点战果，救治伤员。派出斥候，严密监视山口敌军动向，防止其趁夜反扑或偷袭。”

“是！”墨影抱拳领命，立刻下去安排。

战场渐渐沉寂下来，只剩下伤兵的呻吟和篝火噼啪的燃烧声。萧云倾带领的军医队伍早已在后方安全地带设立起临时伤兵营。此刻，她正穿梭在血腥与药味混杂的营帐间，素白的衣裙沾染了点点血污和尘土，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神情却专注而沉静。

“按住他！金针！”她声音清冷果断，手中动作快如闪电。一名腹部被弯刀划开、肠子都隐约可见的重伤士兵被牢牢按住，萧云倾屏息凝神，金针连闪，精准刺入穴位止血，随即以烈酒冲洗伤口，敷上特制的止血生肌药粉，再用煮沸消毒过的布条仔细包扎。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与死神争分夺秒的韵律。

“县主……谢……谢谢……”士兵因剧痛而扭曲的脸上挤出一丝感激。

萧云倾微微摇头，示意他保存体力，又立刻转向下一个呻吟的伤员。她的医术在此时展现得淋漓尽致，许多在旁人看来必死无疑的重伤，在她手下都硬生生被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她的存在，如同定海神针，极大稳定了军心，也赢得了所有将士发自肺腑的崇敬。

深夜，中军大帐。

君临渊卸去沉重的甲胄，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倦色。案上摊开着墨影刚刚送来的详细战报和缴获清单。此役战果辉煌，不仅解了陇西之围，更重创西戎主力，将战线重新推回边境线附近。然而，他心中并无多少轻松。

“王爷，降将中有个西戎的千夫长，交代了些有用的东西。”墨影低声道，“他说赫连勃勃退守险要，并非完全丧失战力。西戎后方还有数万控弦之士正在集结，而且，赫连勃勃似乎派了心腹，秘密前往天圣腹地方向，具体目的不明，但极可能与之前被镇压的余孽有关。”

君临渊眼神骤然一凝，手指在粗糙的木质地图边缘缓缓划过，最终停在天圣京城的位置。赫连勃勃，果然不会甘心失败！前方的战火尚未完全熄灭，后方的阴影已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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