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沉浮于一片混沌迷雾,岳枝仿佛踏入神只遗留的禁地。骤然间,重重迷雾裂开一道刺目的光隙!一幅无比清晰、裹挟着血腥风暴的景象,蛮横地烙印进她的识海!
她“看”见了!
自家那个总是惹是生非、却让她掏心掏肺护着的小师妹宁识,此刻正孤身一人,陷入绝境。
四面八方,是四大宗门无数弟子、长老狰狞或冷漠的脸孔,汇聚成一片黑压压、密不透风的杀阵囚笼!所有兵刃、所有法诀、所有恶意的目光,都如同淬毒的箭矢,牢牢锁定着风暴中心那一点倔强的身影!
宁识浑身浴血,灰色的衣袍几乎被染成暗红,但她脊背挺得笔直,未曾弯折半分。
那柄冰魄琉璃的寂听凶剑在她手中嗡嗡震鸣,吞吐着欲择人而噬的凶戾紫芒,剑尖所向,赫然直指林景川!
“滚。” 宁识的声音穿透喧天的杀气,冰冷,嘶哑,却带着金石般的决绝,每一个字都像从染血的喉咙里碾磨而出,“今日,神魔挡道,亦必诛!”
林景川一身白衣亦染满猩红,无视那森寒的剑锋,一步步,缓慢而坚定地走向宁识。
他的眼神复杂难辨,有痛楚,有哀求,声音却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温柔:“阿识,够了!冤冤相报,永无尽头…你可知,这般下去,最终焚毁的…是你自己?”
他伸出手,仿佛想触碰她染血的脸颊,“放下吧…放下过往的恩怨是非…跟我走…离开这纷争之地…我们踏遍星河,畅游人间烟火…只求一个逍遥自在…可好?”
然而,回应他的,是宁识眼中更盛的疯狂与死寂,她周身灵力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疯狂汇聚,寂听剑身紫芒暴涨,竟引动天地色变!她竟是要自爆!
“阿识!不可!”林景川瞳孔骤缩,发出一声肝胆俱裂的嘶吼!电光火石间,他竟不再犹豫,身形暴起,一掌裹挟着磅礴灵力,带着撕裂空间的威势,狠狠印向宁识毫无防备的心口!
“噗——!”鲜血喷溅!
画面于此,戛然而止!如同被利刃斩断的琴弦!
岳枝猛地睁开双眼!从地上弹起!胸腔剧烈起伏,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方才那冰冷绝望、小师妹心口受掌倒飞的景象,如同滚烫的烙铁,深深灼烫进她的灵魂深处!
什么迷雾,什么启示,瞬间被她脑中翻涌的、沸腾的血与火焚烧殆尽!她只知道一件事,刻入骨髓的一件事:
阿识是她的小师妹!唯一的!谁都不能伤她!谁敢伤她,就得拿命来抵!
滔天的怒火,瞬间烧尽了岳枝眼底最后一丝清明的神采!如同地狱业火点燃的燎原野火!什么宗门之谊,什么仙途大道,在这一刻全被这纯粹到极致的、护犊的兽性所碾压!
她早就觉得林景川是祸害!一个包裹着糖衣、浸着砒霜的祸害!是他蒙蔽了阿识!是他要将阿识拖入深渊!而今天!上苍开眼!让她目睹这狗贼对小师妹的绝情一掌!
杀了他!必须杀了他!
就在今天!就在此刻!为阿识除掉这个业障!哪怕拼上她的命,也绝不让这伪君子再接近阿识一步!
……
苏倚川眼中燃烧着刻骨恨意的火焰,岳枝周身弥漫着择人而噬的冰寒杀机,云甘子脸上则是一种被背叛的痛楚与决绝!
几人竟如同约定好一般,裹挟着狂暴的灵力与滔天怒火,从不同方向朝着宁识与林景川猛扑而来!招式狠辣,直取要害,竟是毫不留情!
“苏倚川!岳枝!云甘子!你们都疯了不成?!”
宁识与林景川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围攻打得措手不及!两人背靠背,仓促间祭起灵力护盾,硬生生接下这狂风暴雨般的袭击!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们气血翻涌,心中更是惊骇莫名!
“荒谬!简直荒谬绝伦!” 林景川格开苏倚川一道凌厉的剑气,厉声喝道,清俊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荒谬感,“什么栖梧怀孕?!墨少洲被捅?!我震碎阿识心脉?!一派胡言!你们究竟中了什么邪?!”
宁识更是憋屈得几乎吐血!
她一边狼狈地闪避着岳枝招招致命的攻击,一边试图唤醒她:“二师姐!是我!阿识啊!你清醒一点!看看清楚!”
她不敢动用寂听锋芒,更不敢下重手反击,只能凭借身法和小范围格挡苦苦支撑,声音里充满了焦灼与不解,“三师兄!苏倚川!你们到底怎么了?!停下!”
林景川亦是如此,面对云甘子不顾一切的猛攻,他只能以守代攻,剑光流转间护住周身要害,同时急声对宁识道:“阿识!他们绝非本意!定是中了某种极其高明的幻象邪术!所见所闻皆为虚妄!必须设法唤醒他们神志!”
不远处,渡缘与渡尘两位佛门弟子早已盘膝而坐,双手合十,口中梵音阵阵,清心咒化作道道柔和的金色佛光,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试图涤荡众人心头的戾气与迷障。
然而,渡缘的额角已渗出细密汗珠,他紧闭的双目微微颤动,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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