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噬心蛊的真相
沿断崖小路往回走时,蚀骨钉的伤又开始作妖。后腰的皮肉像被浸在滚水里,每挪一步都像有把钝刀在里面搅动,冷汗顺着道袍下摆往下滴,在布满碎石的路上洇出串深色的印记。
我扶着崖壁上的老树根喘口气,指尖摸到树皮上凹凸不平的纹路——那是去年师兄们来这里除祟时,用剑刻下的天师道符咒,如今被风雨磨得只剩浅痕,像道愈合的疤。那时谁都没想到,一年后,天师道会被血煞教屠得只剩我一个,连刻在树上的符咒都快要看不清了。
“咳咳……”喉咙里涌上股腥甜,我弯腰咳出两口血沫,血落在手背上,红得刺目。蚀骨钉的尸油毒性果然霸道,就算用了师傅留下的药膏,也只能暂时压制,要想根治,怕是得用黑风崖的“冰心草”——沈砚药膏里加的那种灵草。
想到沈砚,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他中了骨箭的后背,会不会比我的伤更疼?墨尘会不会用更阴毒的法子折磨他?那些影卫的骨刃上,据说都淬了能让人灵力尽散的“化灵散”……
“别胡思乱想。”我对着空荡的崖谷低声说,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他是血煞教的死士,经受过比这狠十倍的折磨,死不了。”
可这话连自己都骗不过。昨晚在松林里,他为了护我,连刺向自己后颈的剑都没犹豫,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了被敌人拿捏?
咬着牙继续往前走,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在密林边缘看到了血煞教的踪迹——几株被踩断的野草,草叶上还沾着暗红的血渍,血渍边缘泛着黑,是中了化灵散的征兆。
是沈砚的血。
我心脏猛地一缩,抓起地上的血渍闻了闻,果然有化灵散特有的铁锈味。他被影卫带走时,肯定被骨刃划了不少口子,现在怕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顺着血迹往密林深处追,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浓,还混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那是血煞教祭坛常用的“引魂香”,闻着安神,实则能慢慢麻痹人的神识,让俘虏像待宰的猪一样任人摆布。
“他们在设祭坛。”我握紧桃木剑,脚步放得更轻。血煞教的祭坛分很多种,用引魂香的,多半是“锁灵坛”,专门用来禁锢修士的魂魄,让他们就算死了,也得沦为供邪神驱使的傀儡。
穿过一片齐腰的蒿草,眼前出现块被清理过的空地。二十几个血煞教徒围着个丈许高的石台,石台用黑石雕琢而成,上面刻满了扭曲的符文,符文凹槽里灌满了暗红色的液体,看着像血。沈砚就被捆在石台中央的石柱上,头垂着,道袍被血浸透,后背那支骨箭还插在上面,箭羽随着他微弱的呼吸轻轻颤动。
墨尘站在石台边,手里把玩着个青铜铃铛,正是食魂卫腰间挂的那种。他似乎在等什么,脸上带着种诡异的平静,像猫看着爪下挣扎的老鼠,不急着弄死,只慢慢欣赏对方的绝望。
“大祭司,时辰快到了。”一个影卫低声提醒,“再不动手,恐怕会误了邪神的祭时。”
墨尘抬眼瞥了瞥天色,太阳已经爬到头顶,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石台上,把符文凹槽里的血照得发亮。“急什么?”他慢悠悠地说,指尖划过沈砚的脸颊,“这死士的魂魄倒是干净,养了三年,总算能派上用场了。”
沈砚猛地抬起头,原本涣散的眼神突然聚起光,像两簇濒死的火苗。“你敢动念念的东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每说一个字,都有血沫从嘴角溢出。
“念念?”墨尘笑了,笑得阴恻恻的,“你说那个被活埋的小丫头?她的魂魄早就被我炼成了‘魂引’,就藏在这石台底下,等会儿献祭时,让她亲眼看着你这个当哥的,怎么变成邪神的养料,岂不是很有趣?”
“你找死!”沈砚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铁链被他拽得“哐当”作响,后背的骨箭更深地扎进肉里,血顺着石柱往下淌,在台面上汇成小溪,顺着符文凹槽蜿蜒流动,像条活的蛇。
我躲在蒿草里,握紧桃木剑的手在抖。原来沈砚的妹妹魂魄还被墨尘困着,难怪他宁愿反水也要报仇,换作是我,就算拼着魂飞魄散,也得把小师妹的魂魄抢回来。
“差不多了。”墨尘看了眼日头,从怀里掏出个黑陶罐,“把这‘噬魂水’灌进去,他的魂魄就会和石台连在一起,献祭时邪神更容易吸收。”
一个影卫接过陶罐,狞笑着走向沈砚,伸手就要捏开他的嘴。就在这时,沈砚突然往影卫的方向猛啐一口——不是血,是枚黄符!符纸在半空中炸开,绿色的火焰瞬间燎到影卫的脸上,他惨叫着捂着脸滚在地上。
“反了天了!”墨尘脸色一沉,挥手甩出根骨鞭,“啪”的一声抽在沈砚胸口。他闷哼一声,头再次垂下去,这次却没再抬起来,只有肩膀还在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忍着什么。
影卫们见状,纷纷拔出骨刃围上去,显然想先废了他的灵力。我知道不能再等了,摸出沈砚给的爆炎符,咬碎指尖把血滴在符纸上——天师血能让符力增三倍,足够炸开个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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