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事了,王镜踏上归途。
几月后,北风卷雪,翊京城银装素裹。
回到翊京的这些日子,王镜几乎是埋首于公文之中。案牍上的卷宗堆得老高,有各地的民生呈报,有官员的任免文书,还有边疆防务的后续安排。
她执朱笔批阅,字迹如铁画银钩,字字沉凝。窗外梅枝横斜,偶有碎雪扑簌落在窗棂上,又被室内的暖炉热气蒸成细雾。
“报——孙将军到!”
殿外传来通报声,王镜笔锋未停,只道:“进。”孙策大步踏入,肩头还沾着未化的雪粒。他一身靛蓝锦袍,外罩狐裘,眉目英挺如刀裁,行走间带着特有的飒沓之气。
“臣,孙伯符,参见靖王殿下。”
他抱拳行礼,声音清朗,抬眸时不着痕迹地扫过王镜的眉眼,眼底闪过一丝灼热。
王镜抬眸看他,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进门前把雪掸干净。”她走上前,轻声道,指尖轻轻拂过他肩头的碎雪,又叮嘱了一句:“仔细别染上寒气。”
孙策眸光骤亮,握住她的手,拇指在她掌心轻轻摩挲:“臣明白。”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主公又清减了些……”王镜微怔片刻,随即低笑出声:“不过是连日处理公务,瘦些才更利落。”
说罢,她便提起孙策此行前来的公务。
“江东水军如何?”
孙策眼中闪过笑意,随即有条不紊道:“江东水军这半年来勤加操练,将士们的水性与阵法已愈发娴熟。尤其是您先前给出的指南针图纸,我等依样打造后配给各战船,成效颇显。”
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继续说道:“前几日恰逢大雾锁江,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连经验最老的舵手都辨不清方向。可启用指南针后,船队竟能循着既定路线稳步前行……若是用在战场上,不仅能稳住军心,更能出其不意地绕到敌军侧翼,战术上的优势太明显了。”
王镜静静听着,嘴角渐渐扬起一抹笑意:“你说得不错,不过,这指南针的用处可不止于此。”
她起身走到墙边悬挂的舆图前,指着上面蜿蜒的海岸线,“将其用在航海之上,商船便能在茫茫大海中辨明方向,无惧风浪与迷雾,海上贸易定能更上一层楼,说不定还能探索到更远的异域国度。”
她又指向舆图上标注的山川河流:“再者,有了精准的方向指引,地图绘制便能更趋精确。郡县的边界划分、水利工程的选址规划,都能少走许多弯路。
还有遍布全国的驿站与驰道,凭指南针之强方向之治,信使传递政令、军队调遣都会更加迅捷,中央对边疆的掌控力,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孙策听得连连点头,“主公所言极是。如此一来,江山稳固,百姓安乐,指日可待!”
公务既毕,侍从奉上热醪酒。
孙策仰首饮尽,喉结滚动间酒液溅湿衣襟,他也不甚在意,随手抹了把下颌:“京中今冬倒比江东还暖些。”
王镜执杯未饮,忽道:“翊京将办马球赛,你可参加?”
“马球?”孙策挑眉,“可是胡人那骑在马上挥杖击球的游戏?”
“不错。一则推广胡服骑射,强我军备;二则冬日赛事能活络商市。你既来了,不如也下场玩玩?你的骑术在江东是出了名的,想必在赛场上定能大放异彩。”
孙策本就爱动,一听有马球比赛,顿时来了兴致,爽朗笑道:“主公有命,敢不从命?能在京中与各路好手切磋骑术,我求之不得呢!到时候定要好好较量一番!”
……
比赛当日,天公作美,天朗气清,翊京城西的马球场彩旗招展,看台上座无虚席。高朋满座,笑语不断。
就在这热闹非凡的氛围中,王镜策马入场。
她身着一袭利落的红色骑装,衣袂翻飞间,领口与袖口的米白纹绣若隐若现,腰间深色金纹束带勒出挺拔身姿。窄袖束腰,长靴踏镫,墨发高束,英气逼人。
她勒住马缰,从容颔首致意,那一瞬间,看台上的赞叹声此起彼伏。
“天哪,这骑装穿在靖王殿下身上,竟这般好看!”席间一名贵女忍不住赞叹,目光紧紧追随着王镜的身影。
“是啊是啊,往日总觉得胡人的衣服粗鄙,今日一看,这般利落方便,我都想做一套来试试了。”旁边的女子附和着,眼中满是羡慕。
几位原本嫌弃胡人服饰的老臣见状,也不由暗自琢磨着是否该让家中子弟也置办几套。
待王镜落座,荀彧缓步走到场中,朗声宣读规则:“今日马球赛,依汉制改良胡俗,意在以球会友,强身健体。规则如下——”
“其一,分两队,每队六骑;
其二,以击球入对方龙门为胜,中一球得一分;
其三,不得以球杖击人、绊马,违者罚下场;
其四,不得故意冲撞,致人坠马者,当即取消资格;
其五,比赛分上下两场,每场一刻钟,中场休息半刻钟……”
简言之,两队驰骋赛场,以球杆击球入对方球门者得分,终场时得分高者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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