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灰暗中沉寂了多久,李之罔猛得坐起身来,粗气连喘,好似做了什么噩梦。
“哟,醒了。”徐保保的声音传过来,“还以为你要睡到回去呢,却是正巧赶上。”
李之罔尚未说话,典歆便已倒好水走过来,关切道,“喝点吧。”
几口茶水润喉,他才终于感觉神智回体,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你呀,恩惠发作了,从那天晚上开始,已过去四日。”
“会这么短吗?”李之罔捂住头,有些疑惑。
徐保保推测道,“那就不知道了,兴许是你此次恩惠是外因引起,才不会像正常时候般那么久。”
醒了就行,他没有再纠结下去,忽得注意到身边还躺着洪笙,不由疑惑道,“我都醒了,他还没醒?”
“没呢,我们推测是他心志不坚,仅凭外力无法从噩梦中逃出,需得杀了长舌怪才行。”徐保保说道,“对了,你那天是怎么苏醒过来得?”
李之罔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打个哈哈,绕过去,道,“这四日过去,你们肯定没闲着,说说吧,调查出什么来了。”
徐保保对典歆笑道,“我就说了吧,这小子是个不停歇的命,只要一醒来就绝对会关心正事。”
“之罔,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再休息一阵?”典歆反常地关心道。
“罢了,既然都醒了,没必要。”李之罔坐到桌旁,自己给自己倒上杯水,“说吧,调查出什么来了。”
徐保保点点头,整理一番,说道,“是这样的,我和王冠一致认为那长舌怪就是老乞丐话中的阴娃,因此这几日都在仪式县内调查。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对闹鬼传闻讳莫如深,我俩即便搬出神学院学生的身份来,也进不了大户家门,始终找不到破局点。”
“所以,仍在原地踏步?”
“不然。”徐保保笑道,“就在昨日晚上,秦家少爷突然找上门来,给我们说了一段故事。话说,半年之前,秦家少爷迎娶了王家的小姐,称王少奶奶。这王少奶奶结婚一月便生下个孩子,正是未婚先孕,但这不是重点。据见过孩子的人说,小孩的脸不对劲,很是阴毒,而少奶奶在见过小孩的样貌后,却很是喜欢,怪异至极。与此同时,县中也开始发生小孩儿丢失的事,闹鬼的传闻也不胫而走。”
李之罔微微颔首,微眯住眼,“我是否能理解成,王少奶奶诞下的婴儿便是那长舌怪?”
“有可能,但根据秦家少爷的说法,婴儿已经死了。”徐保保讲起下半故事来,“婴儿出生以后,秦府上下都认为这是一个凶兆,纷纷要求将婴儿溺死,至少也要送走。但王少奶奶却无法接受,死死护住,一时就这么僵持下来。秦家少爷本想图以徐之,劝说王少奶奶放弃,但仅在三日之后,王少奶奶就性情大变,竟将那个婴儿活生生捂死,从此大病不起,但仍是抱着婴儿的尸体。秦家少爷觉得实在不祥,便趁着王少奶奶睡死之际,将婴儿偷走烧了。这便是整个故事的脉络。”
“婴儿没死,或者另有玄机。”
李之罔敏锐地根据直觉判断道。
“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徐保保笑道,“因此,我今日约了秦家少爷,去县城外婴儿坟地看看,死还是活总要拿出个真形来。”
“可以,我跟你们一块上路。”
李之罔说罢,先去洗了个澡,洗涮掉久睡带来的疲惫,然后又煞有介事地擦拭干净邪首剑,静等秦家少爷的上门。
“之罔,你好像精神不太好。”典歆看他沉默坐着,小声说道。
“有吗?”李之罔勉强笑笑,尽量掩饰住眼中的慌张。
“有吧?”典歆也有些不确信,“平常你没事总是会写写画画,现在醒了却只是在这儿枯坐,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个啊,我...有些担忧洪笙的状况。他虽然呼吸平稳,但却没有半分苏醒的迹象,害怕他出事。”
“真的?”
“真的。”
李之罔一语掩下,不肯透露噩梦带给他的冲击仍在脑中盘旋。
三人便在房间里等待,直到午后秦家少爷才过来。
交换过身份,李之罔三人便跟着秦家少爷直出仪式县,往北面的荒山而去。
秦家少爷在二十多岁的年纪,两眼耷拉,暮色深重,几乎不会主动说话,没有一丝精气神,让人感觉他会与仪式县一同走向破败深处。
“仪式县闹鬼传闻已有差不多小半年,就没人过来看看?”李之罔问道。
秦家少爷答道,“自是有的,光是崆梧城就派了几波人来过,社稷城也派人来过一次,但都查不出来,久而久之,就不再管了。”
徐保保接话道,“像这种地方上的事,一般就是地方解决,实在没办法才会报予神学院,恰好被分配到我们头上,作为入院测试的任务。”
典歆看李之罔没接话,便道,“北山看起来很是荒凉呢。”
“传说这块山头乃是当年征战王昭告上天之处,杀气过众,屡有人进来后呼吸不顺,似有千斤在肩,久而久之就没人来了。”秦家少爷解释道,“我那孩儿埋在此山,便是想用杀气将他镇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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