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窗玻璃映着飞速倒退的田野和模糊的山影,单调的景色却仿佛蕴含着某种沉重的引力,将林七夜的思绪牢牢吸附。
挂断了妈妈的电话后
他指尖下意识地抚上胸口心脏的位置,那里跳动着的,是属于“林七夜”的、源自另一个世界的意志与力量。
他低低的声音,像是在叩问冰冷的车窗,又像是在叩问自身的存在:
“若要找到这个世界的‘不同’,”
“将其击碎才能离开……那么,我自身,是否就是那个最大的‘不同’?”
没有答案,
只有引擎的轰鸣在耳膜上鼓荡。
他阖上双眼,
将纷乱的思绪强行压下,也隔绝了窗外那片令人恍惚的、虚假的真实。
一个小时后,
列车稳稳停靠在浙江温州的站台。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湿润与喧嚣,但这熟悉感此刻却像一层薄纱,隔阂着更深的东西。
他无心停留,
辗转几趟车,目的地明确——苍南县。
空旷的街道和重建工地的围挡告诉他,苍南二中因地震进行的重建已提上日程,学生们获得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假期。这倒省了他思虑如何解释缺席的麻烦。
目标转向,
他径直朝着县城的心脏地带走去。
市中心的家,崭新而气派。
这是他用另一个世界的“才华”——或者说,是那个“林三九”赋予笔下主角命运的能力——所换取的物质证明。
在这个经济不弱的县城里,
这套房子象征着成功。
然而,站在那扇熟悉的防盗门前,林七夜的心却被另一种沉甸甸的东西压着。
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如同细小的电流,在他指尖跳跃。他深吸一口气,指节终于落在了门板上。
笃笃笃——
门内的回应远比想象中快。
脚步声急促靠近,
紧接着,门被猛地拉开。
林月玲那张写满牵挂与思念的脸庞瞬间点亮了门框,她甚至没等看清儿子的全身,便张开双臂,带着一股失而复得的巨大欣喜,用力地将林七夜拥入怀中。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声音带着哽咽,
脸颊亲昵地蹭着儿子的肩头,仿佛要确认这怀抱的温度是真实的。
林七夜能感受到母亲手臂的力度,那是穿透一切的、毫不掩饰的溺爱。
他喉头微动,低声回应:“妈,我回来了。” 所有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唯有这声呼唤,承载着复杂的情绪。
他被母亲温热的手拉进屋内,明亮的灯光下,父亲林三九早已站起身。
他站在那里,没有质问,没有责备,目光复杂地落在儿子身上。
那眼神里,只有纯粹的关切和一种……近乎小心翼翼的等待。
林七夜的心像被无形的手攥紧了。
父母不问他的突然消失,
不问他的千里跋涉,这份无条件的爱,让他喉咙发堵。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永远留在这个温暖的牢笼里。
厨房很快传来锅碗瓢盆的交响曲,食物的香气开始弥漫。客厅的空气却骤然凝重起来,只剩下父子二人。
林三九的目光像探针,
终于落在了林七夜脸上,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而直接:“七夜,”
他顿了顿,眼神深处有竭力压抑的波澜,“你……你怎么消失,又是怎么一天之间从苍南跑到了京都,这些,爸不想追究了。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他直视着林七夜的眼睛,
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火车上,你跟你妈聊天时,含糊其辞说的那件‘非做不可的事’……到底是什么?”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不易察觉的恳求与浓烈的不舍,“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必须离开这个家?”
那句“离开”,如同一根尖刺,
扎在林七夜心上。他看到父亲眼角隐约闪烁的水光。不能再犹豫了。
林七夜猛地站起身,身体绷得笔直,如同将要面对一场审判。他迎着父亲探究的目光,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与决绝:
“爸,” 他清晰地开口,
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
“我知道这听起来可能非常荒谬,甚至疯狂……但我想告诉您,我可能……并不是您真正的儿子。”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水面。
林三九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上的血色褪去几分,但他没有打断,只是深深地、疲惫地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追问:“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七夜的声音压得更低,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信:“我可能是您书里的那个‘林七夜’……” 话音未落,他意识到需要更直接的证明。
心念微动,一丝极其微小的、象征着至高力量的气息——无量境的精神力——如同实质的涟漪,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精准地笼罩向对面的林三九。
“唔!”
林三九瞬间闷哼一声,脸色煞白!
那无形的压力并非作用于**,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如同深海重压,让他几乎窒息,双腿发软。他扶着沙发扶手才勉强站稳,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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