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苍雪将记忆中的往事尽数道来时,屋内一片沉寂。
天璇早已泪流满面,那些被尘封的往事如利刃般剖开他的心。
一开始没有人想到原来大师兄便是当年雪境几乎要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出来的冷家唯一一个逃走了的活口—冷月华。
而仁心也不知当时到底是如何想的,给他取的名字就叫做“苍华”,难怪自从他被收入寒山门下,就一直有人怀疑他便是冷家失踪的冷月华。
一直到诗页将他的名字改为“天璇”,这件事情才渐渐不再被人再提起。
生烟愤愤不已:“连无辜商旅、客栈掌柜都不放过!李元一简直丧心病狂!”
一直以来,苍黄虽然和大师兄同住一室,但却一直没有过问他的身世,如今一来,他望着天璇,眼中满是复杂:“大师兄,原来咱俩都是被人掘地三尺要挖出来的人。同住一室这么多年,竟都未察觉彼此的秘密。”他摇头苦笑,“如此说来,我俩当真是有缘。”
天璇声音哽咽:“当年爷爷和父亲将我托付给师父之时,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对冷家的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最好是能够忘记自己是冷家的人,更不要替他们报仇。桃浪大火的种种前因后果我虽知晓大概,但这种种秘闻我也是如今才知晓。那时我见过慈航大师,却不知道他便是悲鸣寺的住持。原来这个事情,悲鸣寺也参与其中。”
生烟冷哼一声:“李元一倒行逆施,必定遭天谴。”
“冷眼呢?”晚照问道,“当初冷眼没有回寒山救援?”
苍雪陷入沉思,眉头越皱越紧。良久,她忽然低呼:“奇怪。”
“奇怪?怎么了?”
“我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没有见过冷眼。我去桃浪大火的时候,我曾派温夜长老去找他救援,他说没有找到冷眼。我好像……我好像回寒山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股寒意爬上脊背。
冷眼作为寒山最神秘的暗桩首领,竟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生烟忍不住追问:“慈航大师是否知道他的下落?”
“我还不曾来得及问他。我也不清楚。”她眉头紧锁,心中泛起异样。
冷眼是寒山外最重要的中枢之一,一直负责寒山物资的调配,甚至三国中的一部分银钱和物资也是通过他调动的。
这样重要的一个人,为何她的脑中对她的印象竟然如此模糊?她为何还没有想起来?
越是深思,脑中忽然刺痛起来。接着“嗡“的一声,熟悉的头痛如潮水般袭来。苍雪痛苦地抱住头,发出一声低吟。
芯片里的记忆传输之后,苍雪的头风病还一直没有复发过。此时晚照怕她的病症出现反复,连忙道:“这些想不起来也不打紧。也许冷眼他老人家是在清修也说不定。”
晚照一口一个老人家,在他的印象中,冷眼既然是和仁心一辈的人,以慈航大师,诗魄长老,还有师父对他十分尊敬,那么他应该和慈航一样,是一个年纪颇大的老者。
众人见她旧疾复发,连忙将她扶上床让她好生歇息。天璇和生烟要去拿药,于是屋里只剩下苍雪和晚照二人。
苍雪闭目调息片刻,觉得头疼渐渐好了许多。她忽然说道:“阿照,我想起来,你的师父温夜,在桃浪大火中也……”说到这里,声调迟疑地拉长了一下。
“他怎么了?受伤了?”
“不是。我听说温夜长老年轻时曾经有一名心爱之人,她一直等着温夜来娶她。”
“哦?是什么人?”晚照从没听师父提起过这个事情,师父失恋的传说还是他初上寒山时苍雪说给他听的。
苍雪陷入了沉思:“仁心当时一心书院的事情,也未曾留意。只是听说温夜长老当年一心扑在护卫队,想升首座长老,迟迟没有提亲。于是那心上人一怒之下,嫁给了寒山的一名医师。后来……那医师被派驻去了桃浪。”
晚照讶然:“所以……那次桃浪大火……”
苍雪点头:“是,他在桃浪大火中被烧死了。”
“后来呢?”
“后来,温夜的心上人一病不起,最后自杀殉夫了。”
晚照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一副惨剧,怔愣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苍雪垂下头:“这些一开始仁心全不知情,温夜也从来没有和仁心提过。只不知从哪天开始,温夜日日酒不离手。仁心问他,他却不答。”
晚照道:“难怪师父也从不和我们讲桃浪大火的事情。”
苍雪道:“也怪当时仁心自己事务繁杂,忽略了温夜的这些私事。这些事,还是后来天权和仁心无意中说起才知道。早知如此,不如劝他早日成亲。”
“天权?义云的儿子天权?最后活下来了?”
苍雪黯然:“是。这些内情都是他告诉我的。”
“可我却并没有在书院中听说过这一号人物。”
“他走了。”苍雪眼中泛起痛色,“他和寒山割袍断义,永远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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