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随之颔首:“我绝不信,他能七年前就算得出投毒之事,还知道刚好要这么多金银,当时若破开一锭,足以解决不少难事。”
孟俞看着三人配合默契:“那就查,管他是何人,只要插手了投毒案,都不能放过!”
三人齐声道是,正欲离开时,孟俞却说起另一件事来。
“林大人可知,御史弹劾女子为官霍乱朝纲时,这位汤大人可是第一个站出来附和的。
他乃守旧一派头面,此案过后,怕是要到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不过,今日登门,他倒是夸了林推官一句忠义肝胆!”
孟俞说这话,是看向江成的,像是在提醒对方。
“好了,你们去忙吧。”孟俞摆摆手,复埋首公文。
三人自孟俞书房出来,回到签押房。
林知夏心里已有对策,便有意引导兄长,让其认真观察汤晖昂送来的簿册。
她看向江成:“陛下说什么了?”
江成看了眼窗外:“陛下得知此事与汤晖昂有牵扯,命我等查案须低调行事。
孟大人方才的提醒在理,我们最好握有实证,不然对方定会反咬你在报复。”
说完,他又提到了另一件看似毫不相关的事。
“据察子来报,青旋县主不日便会归京。
朝臣争辩其封赏已久,届时下定论,你少不得要被拉出来遛一遛。”
江成说着,朝林知夏挑了挑眉。
这时,宋大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文书,全是汤府的口供。
汤府新人多不识蒋云逸。
而待了十年以上的老人,提起蒋云逸,无不骂其白眼狼。
他重病颓废那段时间,是蒋父蒋母求到贺氏面前,贺氏接济了不少银两。
管事领着蒋云逸出府时,走的是偏僻的小径,几无仆役得见,故也未能找到目击者。
林知行一边翻着那簿册,一边听几人说起汤府下人所言。
他手轻点着簿册,目光扫过金锭上面那一行——白玉坠?
“这白玉坠可是蒋云逸身上戴的那一枚?”
宋大闻言,立时起身自证物架上取出那枚玉坠。
林知夏便是打算从这玉坠入手。
刚刚在询问汤晖昂时,她故意不提这枚玉坠,就是不想对方有戒备。
只因按照蒋云逸父母所交待,此玉坠是汤晖昂庆祝其上任送给他的贺礼。
而簿册上,送出玉坠和金锭的日期仅差三天。
若金锭不是七年前所赠,或许这枚玉坠才是真正的赔礼?
见兄长想到这一层,林知夏说出玉坠的来历,以及自己的怀疑。
他们立即翻看所有的口供,汤府下人中有两人提到了这枚玉坠,其中一人便是贺氏的乳母。
贺氏嫁入汤府后,及乳母一家都跟到了汤府。
这位乳母话里话外都格外维护汤家,她的原话是:
“蒋家那样的破落户,一个七品文吏罢了,在这汴京城,还没有德祥坊掌柜活的体面,根本就不配用那唐玉楼的东西。
还不是我家主子心善,惯的这些宵小不知天高地厚!”
在汤府的老仆眼里,蒋家就是那好打秋风的穷亲戚。
宋大忙道:“我这就命人去唐玉楼查下这玉坠。”
林知行思路愈发清晰:“礼单中,唯有这玉坠和金锭价值最重,其余加起来也不及一成。
若蒋云逸始终怨恨汤晖昂,为何还要时刻将此玉坠佩戴在身?”
他眉头微蹙,深感不解——若是他自己,每每看到这玉坠都只会勾起难堪回忆,定然将其弃之箱笼。
林知夏抬眸:“或许,他是要以此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这段经历。
说起来,按照汤晖昂的说法,是他出面为蒋云逸谋的官职。
即便事情最后没成,若没有汤晖昂,蒋云逸连这机会都没有,他有何理由去恨对方!除非他是个偏激的人。
而汤晖昂的供词中,也未对此表现出愤怒之意,这就有点奇怪了。”
“看来,必须找到当年的知情人,先查清当年县主簿被顶替一事!”
这时,皇城司士兵来报,他们沿着蒋府的暗道追到了鬼市的地下城,却扑了个空。
在蒋府活捉的两名刺客已押入皇城司审问,目前尚未有结果。
另外,今早在农庄同裴炎分头逃走的一共三人,士兵追上了那个被炸伤的,可惜赶到时人已断气。
不过,裴炎的画像已分发全城,城内察子正全力搜捕。
乌龙县那边,即使是一个小主簿,吏部也存有档案,要查贺氏那个表亲并不困难。
此时已近黄昏,今晚常家的煤船就会靠岸,他们得提前准备。
......
城内一间毫不起眼的民房里,一个妇人正给裴炎包扎伤口。
院外响起敲门声,妇人小心关好里屋门,才缓缓出去应门。
她满面笑容地与来客闲话半晌,待关上门转身,面上已阴云密布。
“那人是皇城司的察子,近来查得极严,天黑后你只能躺地上,千万别让人看到你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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