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 粮道惊变
天水城的炊烟刚漫过城墙,马邈就抱着账本闯进议事帐。他裤脚还沾着粮仓的麦壳,指尖在"祁山粮道"四个字上猛戳,纸页被戳出个破洞:"将军,邓艾派人炸了祁山栈道!咱们囤积在祁山堡的八千石青稞,现在全堵在崖底运不出来!"
帐内的陶碗被霍弋的拳头震得跳起来,清水泼在地图上,晕开的水迹正好漫过祁山的位置。"邓艾这老狐狸!"他独眼里的血丝像蛛网,"上个月还派使者说要通商,转头就敢断咱们的粮道!"
姜维正用竹刀削着根麦秆,削尖的麦秆在地图上划出浅痕。他顺着祁山往南划,停在阴平古道的入口:"栈道炸了,还有小路。"麦秆尖在"阴平"二字上点了点,"俄何烧戈熟悉羌人走的骡马道,让他带三百人去探路,能不能把粮食从崖底翻上来。"
张弩忽然拍着案几站起来,腰间的短刀撞得案角叮当作响:"将军,我跟烧戈首领去!上次在牧马场,我就跟着羌人学过攀崖,那些藤条比魏军的麻绳结实十倍!"少年胳膊上的伤疤在日光下泛着浅红,是天水城巷战时留下的印记。
俄何烧戈这时掀帘进来,刀鞘上的牦牛尾还在滴水——刚从城外的洮河渡口回来。"不用探路,"他往帐角的铜盆里拧着衣角的水,"祁山背后的老鹰崖有羌人世代走的栈道,是用原木嵌在石壁里的,邓艾的人找不到。只是那路窄得只能过单马,运粮得用背篓。"
马邈立刻翻到账本的最后一页,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八千石青稞,用背篓运的话,每人每次背两石,三百人得运十四趟。若是遇上雨天,原木栈道滑得像抹了油,怕是要出事。"他指尖在"损耗"一栏犹豫着,终究没敢下笔。
姜维把削好的麦秆插进地图的裂缝里,麦秆笔直地立在阴平古道上。"让霍弋带五千人去修复祁山栈道,白天修,晚上举火把接着修,给邓艾看。"他转头对俄何烧戈笑了笑,麦秆在指间转了个圈,"你们半夜走老鹰崖,让张弩带五十个会爬树的蜀兵,在崖顶插满蜀军的旗帜——天亮时,我要让邓艾看见祁山堡的炊烟。"
帐外忽然传来王大爷的喊声,老汉抱着个破陶罐,罐里的青稞洒了一路。"将军!城西的井里漂着死鱼!"他扑到帐门口,裤脚的泥点溅在姜维的靴上,"李辅的亲兵招供了,他们投降前在井里投了药,说要让咱们都闹肚子!"
张弩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拔刀就往帐外冲:"我去宰了那个狗东西!"被姜维一把抓住后领,少年挣扎着踢翻了案几,竹简滚得满地都是,其中一卷"祁山粮册"正好落在王大爷的破陶罐旁。
"别冲动。"姜维捡起粮册,掸掉上面的青稞粒,"让马邈带医官去验井水,看看是什么药。再让霍弋把李辅的亲兵拉去井边,让他们自己把毒药捞上来——捞不干净,就把他们扔进井里当诱饵。"
俄何烧戈摸着刀鞘笑出声,牦牛尾扫得帐门的布帘直晃:"还是将军有办法。这些魏兵就怕弄脏自己的锦衣,让他们摸黑泥,比砍头还难受。"
当天傍晚,天水城的井边就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嚎。张弩蹲在墙头看着,手里抛着颗刚摘的野枣,看一个魏兵滑进泥水里,笑得差点从墙上掉下去。"将军,您看那家伙!"他指着水里扑腾的魏兵对姜维喊,"昨天还穿着锦袍耀武扬威,今天就跟泥鳅似的!"
姜维站在城墙的箭楼上,望着祁山方向的暮色。霍弋的修栈道队伍已经举起点火,火把连成的长龙在山涧里蜿蜒,像条发光的蛇。"张弩,"他忽然开口,声音被风送得有些飘,"明天跟俄何烧戈去老鹰崖,记得多带些伤药——那栈道的原木上全是毛刺,别把手磨破了。"
少年从墙上跳下来,野枣核在手里转着圈:"将军放心!我带了王大爷给的药膏,是用祁山的草药做的,抹上就不疼了。"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两个青稞馍,"王大爷说,让您晚上垫垫肚子,别总想着军务。"
姜维接过馍时,指尖触到少年掌心的茧子——那是常年握刀磨出来的,比自己年轻时的茧子还要硬。他忽然想起在天水城巷战里,这双手死死攥着短刀,血顺着指缝往下滴,却没松过一下。
第二折 鹰崖夜渡
老鹰崖的月光像泼在石头上的冷水,俄何烧戈用弯刀敲了敲嵌在石壁里的原木,原木发出"咚咚"的闷响,惊得崖下的夜鸟扑棱棱飞起。"这是我爷爷那辈嵌的,"他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当年马超的部队就是从这儿走的,原木里还嵌着他们的马蹄铁。"
张弩趴在崖边往下看,栈道窄得只能放下半只脚,下面是黑黢黢的山涧,风从涧底卷上来,带着股潮湿的土腥味。"烧戈首领,"他往腰间紧了紧装伤药的布包,"咱们真要背着两石青稞走?我看这木头发霉了,怕是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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