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人掀开那顶破败的帐篷门帘时,一股混合着酒臭与汗酸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叶如意眉头微蹙,抬手掩住口鼻,眯起眼睛适应着昏暗的光线。帐篷内一片狼藉,空酒坛东倒西歪,啃剩的骨头散落一地,几只苍蝇在发霉的食物残渣上嗡嗡盘旋。
角落里,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瘫坐在地上他怀里抱着一个半空的酒囊,凌乱的胡须上沾着未干的酒液,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令人作呕的油光。
"你就是乌维?"叶如意的声音冷得像冰,在狭小的帐篷内回荡。
男人缓缓抬头,浑浊的眼睛费力地聚焦。当看清来人时,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黄黑的牙齿间溢出几声嘶哑的冷笑:"又...又是来取笑我的?"他打了个酒嗝,声音像是砂纸摩擦般刺耳,"滚...都给我滚..."
叶如意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北狄三皇子。几个月前在中原边境相遇时,他还是那个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王子,骑着高头大马,身披华贵貂裘,身后跟着一队精锐骑兵。而现在...她踢开脚边的一个空酒坛,陶罐在地上滚了几圈,发出沉闷的声响。
"前几个月在中原还那么风光,现在怎么变得跟丧家之犬一样。"叶如意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真是...令人失望。"
"你懂什么!"乌维突然暴起,踉跄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为醉酒又跌坐回去。
他挥舞着酒囊,浑浊的眼中迸发出疯狂的怒火,"老子废了!成不了亲!不会有儿子!我还能抢什么王位?!"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像是受伤的野兽在嚎叫。
帐篷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乌维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叶如意突然轻笑一声,这笑声在压抑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你虽然人废了,"她慢条斯理地说,每个字都咬得格外清晰,"可谁说...你没儿子?"
乌维的动作突然凝固了。他瞪大眼睛,酒意似乎瞬间清醒了几分:"什...什么?"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是谁派来的?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叶如意向前走了两步,靴子踩在干草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乌维,阴影笼罩在他脏污的脸上:"装疯卖傻这么久?真以为自己疯了?"她的声音突然转冷,"给你一天时间,洗干净了来见我。不然..."她转身作势欲走,"你永远别想知道你儿子的下落。"
"等等!"乌维猛地扑上前,脏兮兮的手抓住叶如意的靴子,"你说清楚!什么儿子?!"他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浑浊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彩。
叶如意嫌弃地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七八个月前,你在中原是不是欺负了一个流放队伍的女子?"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乌维的胯下,"后来...你就出事了。"
乌维的表情瞬间变了。他的嘴唇颤抖着,眼中的醉意完全被震惊取代:"那个女人...她在哪?"
"想知道?"叶如意转身向帐篷外走去,"那就洗干净了再来见我。"她在门口停下,回头瞥了一眼,"这么臭...我看着你说不出话。"
帐篷的门帘落下,将乌维呆滞的身影隔绝在内。叶如意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抬头看了看渐暗的天色。野蛮部落的大首领站在一旁,黝黑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这...这是真的?"大首领压低声音问道,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三皇子在中原留了种?"
叶如意没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大首领却已经自动脑补出了一出大戏——如果三皇子真有个儿子,那局势就完全不同了。虽然其他皇子早早成亲有了子嗣,但老可汗最疼爱的始终是三皇子。只要确认血脉...大首领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帐篷内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接着是乌维慌乱的脚步声。
没过多久,蓬头垢面的三皇子就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酒意全无:"热水!给我准备热水!"他对着守在外面的侍从吼道,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
叶如意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她转身向自己的帐篷走去,身后传来乌维焦急的催促声和侍从们手忙脚乱的应答。
夕阳完全沉入了地平线,营地里点起了篝火。叶如意正在帐内擦拭短刀,刀刃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突然,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叶姑娘!"一个侍卫在帐外恭敬地唤道,"三皇子求见。"
叶如意挑了挑眉——她本以为至少要等到明天。收起短刀,她整了整衣襟:"让他进来。"
门帘掀起,一个焕然一新的乌维大步走了进来。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墨蓝色长袍,胡须修剪得整整齐齐,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显然刚刚沐浴过。虽然眼下的青黑和消瘦的脸庞依然显示着他这段时间的颓废,但那双眼睛已经恢复了锐利,再也不是方才那个醉醺醺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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