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
谁?我吗?
余清歌的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一样,感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胃里一阵翻搅,比坠入地府时的失重感,更让她恶心。
她猛地看向昏迷的季宴修,再看向自己手上,那枚同样闪烁着血光的戒指。
阎王宝库里的“同心戒”,被调包了。
无相,从一开始,就设下了这个圈套,就等着她跟季宴修入局。
她和季宴修,被这枚戒指,与那个疯子,三方绑定。
“嗡,嗡,嗡…”手机再次震动,是幽冥通的强制通话请求。
屏幕上,谢必安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你那边怎么回事?地府监测到一股极强的邪祟契约能量,源头就是你!”他的声音,不再是往常的慵懒毒舌,而是真正的急切。
余清歌将手机摄像头,对准季宴修手上那枚戒指。“你管这个叫地府宝库的珍品?”
谢必安的影像,卡顿了一秒。他死死盯着那枚戒指,脸色比鬼还难看。
“这不是同心戒!这是‘血契婚戒’,上古的禁物!”
“它以一方的生命力为引,另一方的魂魄为契,将二人与施术者强行绑定。”
“戴上,就再也摘不下来。除非……”
“除非什么?”余清歌的声音,冷得像冰。
“除非,契约的另一方死亡,或者,施术者魂飞魄散。”
谢必安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砸在余清歌的心上。
她低头,看着季宴修苍白如纸的脸。
他为了破阵,几乎燃尽了生命。而这股生命力,恰恰成了启动这枚邪恶戒指的钥匙。
无相,算计得如此精准。
“先别管戒指了,他怎么样?”谢必安的视线,落在季宴修身上。
“至阳之血过度燃烧,再不救,他会变成一具没有魂魄的空壳。”
“去医院没用,凡人的药物,救不了玄门中人。”
“开车,去城西的‘不语茶馆’。把这个给他看。”
谢必安说完,屏幕上弹出一枚古朴的,刻着“季”字的玉佩图案。
“拿着我的信物,他们会救他。”
通话中断。
余清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杀意。
她将季宴修架起,用尽全力塞进副驾驶。
男人的身体滚烫,像一块即将烧尽的炭。
车子发动,如离弦之箭,冲入深夜的城市。
不语茶馆,坐落在一条僻静的巷弄深处,连个招牌都没有。
一扇不起眼的木门,门上挂着“今日店休”的牌子。
余清歌抱着季宴修,一脚踹在门上。
木门纹丝不动。
她后退一步,将幽冥通里谢必安的信物投影,印在门板上。
玉佩图案,光芒一闪,融入木门。
“吱呀~”门,开了。
里面不是茶馆,而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庭院。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能安抚人心的檀香。
一个穿着对襟唐装,须发皆白的老人,提着灯笼,站在院中。
他看见季宴修,眼神一凛,快步上前。
手指搭在季宴修的脉搏上,老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胡闹!简直是胡闹!”
“把季家的‘破邪剑诀’,用到了献祭的程度,他不要命了?!”
老人抬头,锐利的目光,扫向余清歌。“你是谁?”
“带他来的人。”余清歌的回答,不带任何情绪。
老人没再多问,指挥着两个从暗处走出的年轻人,将季宴修抬进内堂。
“姑娘,你也进来吧。你的气息,同样不稳。”
内堂里,药香四溢。
季宴修被安置在一张软榻上,老人拿出一套银针,手法快如闪电,刺入他周身大穴。
随后,一颗散发着柔和光晕的丹药,被喂入季宴修口中。
他滚烫的体温,总算渐渐平复。
老人擦了擦汗,看向余清歌。“地府的人,都像你这么不要命?”
“他不是地府的人。”余清歌纠正。
“我知道。”老人叹了口气,目光复杂。
“他是我们季家,本该最有天赋的继承人。”
“也是被亏欠最多的孩子。”
余清歌的心,微微一动。她想起阎王的话。
“偷天换日的禁术,你忘了吗?他本该是你,你本该是他。”
“你知道当年的事?”余清歌诧异了一下。
老人暗淡的眼睛,看向她,仿佛能看透她的灵魂。“知道。老朽,季云海。是这孩子的七爷爷。”
“当年,是他爷爷,亲手施展了禁术。”
“将你命里的‘天煞孤星’,和我孙儿的‘紫微帝星’,对调了。”
余清歌的身体,僵住了。
她才是那个,本该被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女。
而季宴修,才是那个,本该孤苦伶仃,克亲克友的弃儿。
她从小到大所承受的一切,被遗弃,被孤立,被排挤本该是他的。
虽然这些,她早就已经知道了,可是每次听到心里还是会忍不住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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