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墨色的天空似一块沉甸甸的铅板,将大地压得喘不过气来。淅淅沥沥的雨,如银线般从天际斜斜落下,在街道上编织出一张细密的水网。清悦与武艺在这雨中艰难前行,身上虽着雨衣,却仍难敌那如针般的雨丝,不多时,衣衫便被打湿,寒意如鬼魅般悄然渗透,直抵骨髓。
清悦心中虽有些许害怕,那恐惧如同小兽在心底抓挠,但一想到欧阳剑和玉福的后事,她便紧紧咬着牙关,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然的坚毅。武艺在她身旁,神色如临大敌般警惕,双眼如鹰隼般锐利,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每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生怕有任何危险如恶狼般靠近清悦。
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街道上走着,雨水在他们脚下溅起朵朵水花。街道两旁的房屋在雨中影影绰绰,如沉默的巨兽。昏黄的灯笼在风雨中摇曳,发出微弱的光,仿佛随时都会被这风雨吞噬,为这雨夜更添几分阴森与凄冷。
终于,他们来到了驿站。驿站在雨中显得格外落寞,驿站内的灯火昏暗如豆,在风雨的肆虐下摇曳不定,似随时都会熄灭。武艺上前,轻轻叩响了门环,那敲门声在寂静的雨夜中格外清脆。不多时,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个睡眼惺忪的驿卒探出头来,脸上满是不耐烦。
“谁呀?这大晚上的。”驿卒打着哈欠,不满地嘟囔着,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
武艺赶忙上前一步,拱手说道:“清悦小姐回来了。”
“原来是清悦小姐,快进来吧!”驿卒瞧见清悦,忙不迭地打开门,侧身让二人进来。
“殿下休息了吗?”清悦一边进门,一边急切地问道。
“还没有,正在书房里呢。”驿卒揉了揉眼睛,回答道。
清悦与武艺听闻,径直朝着书房走去。书房内,李显正坐在书桌前,烛火映照下,他的面容显得有些冷峻。听到脚步声,李显抬眼望去,见清悦与武艺回来,先是微微一愣,心中有些好奇,毕竟在他看来,姐妹二人好不容易相聚,怎么这么快就折返。当他目光落在武艺身上时,心中似乎明白了几分。
武艺与清悦走进书房,恭敬地行礼。清悦也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殿下,我想问下,仵作可有验证完武艺和欧阳剑的尸身,他们又将如何处理二人的后事?”
李显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起身走到书桌旁,坐下后看着清悦,神色平静地说道:“你如此匆忙赶回来,不会仅仅是为了他们二人的后事吧。”
“自然是。”清悦回答得直截了当,语气中没有丝毫犹豫。
武艺站在一旁,看着清悦如此直白,只是默默低头不语。
李显看着他们二人,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明日早上五点,清泉郡府衙会差遣官差把他们的尸体押送到乱葬岗。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清悦一听,心中一紧,与武艺对视了一眼,二人忙齐声说道:“谢谢殿下。”
李显只是淡淡一笑,心中明白此事想必是清洛的意思。他虽不能为清洛做更多,却也只能尽自己所能,助她一臂之力。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天色阴沉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层如巨大的幕布,沉甸甸地压在天空,似乎随时都会塌下来。冷风如刀,呼啸着刮过,带着丝丝冷意,吹得人脸上生疼。
清悦与武艺早早便在乱葬岗旁潜伏下来。这乱葬岗,乃是一片阴森恐怖之地。四周杂草丛生,足有半人多高,在风中肆意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似在低声诉说着无尽的哀怨。岗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坟包,有的坟包已被风雨侵蚀,露出里面腐朽的棺木,散发着阵阵腐臭之气。偶尔可见几具白骨散落在草丛中,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格外惊悚。
清悦心中虽惧怕万分,那恐惧如同潮水般一**涌来,但既然已经答应了姐姐,便只能硬着头皮去做。幸亏有武艺在旁,否则独自一人,恐怕真会被这阴森的氛围吓得魂飞魄散。
果然,没过多久,便听到车子滚动的声音和人的嘈杂声渐渐靠近乱葬岗。清悦与武艺赶忙趴在山坡上,小心翼翼地往下看去。只见几个官差推着一辆车,车上躺着两个人,用席子盖着,看不清面容。
待官差来到乱葬岗一处地方,二人随便拿出刀便开始挖土。那刀在坚硬的土地上刨动,发出“吭哧吭哧”的声响。不多时,便挖出了一个浅浅的小洞。然后,两人将两具尸体抬起来,随意地丢进洞中,草草盖上土后,便扬长而去。
等官差们的身影消失,四周再无动静后,清悦和武艺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二人蹲下身子,用手轻轻刨开泥土。随着泥土被一点点拨开,果然看到了欧阳剑和玉福的脸。
武艺再也难以抑制内心如汹涌波涛般的悲痛,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滚而下。他双眼死死地盯着欧阳剑那毫无血色、苍白如纸的面容,仿佛被钉在了原地,心中犹如被重锤狠狠击中,痛意蔓延至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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