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遗史 第134章 叛乱

《青玉案?除夕》

为尝人间烟火气，归乡去，散别离。

饮过辛酸知百味。

会酒千杯，人生几回，年少怎能追。

小院梅香花色好，灯下双亲发已老。

光阴东逝如水流。

只叹颜改，不胜消磨，难忘几时秋。

地上烂泥一般的王九，眼里还是这么的不忿，硬撑着想要爬起来，却终究不能如愿。

杨思垂首立于一旁，观察杨玄的神色变化，小心的上前搀扶王九，见杨玄不曾阻拦，立刻招呼兄弟一起“小心点，别擦了八叔的伤。”

“王九，听说你打谢孝的时候，还骂他是杂胡、野种？！”杨玄直呼其名，一点没有给他留体面的意思。

“大哥，差不多就行了，别伤了兄弟之间情义。”常生终于忍不住开口劝道。

“子同，规矩就是规矩，不能让人家觉得进了我连山庄，就是我等几人的奴仆。生杀予夺，毫无法度可言。照这样下去，还有谁会真心拥护你我？”杨玄终于说出了他的真实想法。

这一番话彻底让常生陷入了沉默，连被搀扶起来的王九，眼神的不忿也被羞愧取代。

“送王管事回去，禁足，我不开口别放他出来。”杨玄拿起水杯呡了一口，吩咐道“至于他的差事，嗯……老三，你有什么推荐。”

“黑五，此次整军，功劳不小，人也忠心。”杨诚想了想，谨慎的说道。

杨玄漫不经心的看了杨诚一眼，反驳道“黑五不行，若是让他领兵我是放心的，俗务就算了。”

“二哥，你觉得呢？”杨诚笑着对常生问道。

此时的常生还在发呆，眼神正好落在领队的刘长元身上，于是对门口喊道“长元，过来！”

听到常生召唤，刘长元犹豫了一下，大步走到厅门外站定，手扶腰刀略微低头。

杨玄放下杯子，挠挠头，笑着招手道“来，长元，进来。”

尽管每天伴随左右，刘长元对杨玄的敬畏却没有减少半分。走到杨玄面前后，连呼吸都下意识的放缓，紧张的情绪肉眼可见。

“常副庄主推荐你代掌西院，你可愿往？”杨玄没问他能不能胜任，只问他愿不愿意去。

“卑职斗大的字认不得一箩筐，家主您就别拿我说笑了。”刘长元身宽体胖，说话的时候，下巴浓密的胡须也跟着一颤一颤，有些滑稽。

“就是让你去耍刀的，不识字有什么打紧，就这么定了。”杨玄笑容里带着杀气。

“卑职明白。”刘长元瞬间明白杨玄的暗示，马上应承下来。

“嗯，去吧。”杨玄打发了刘长元回到座位，示意杨诚账簿拿过来。

从坐下以后，杨玄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从满篇的数字中，他只看到了四个字：入不敷出。

耐着性子往下翻阅，杨玄好像预见了自己因为财政崩溃，被乱兵杀死的画面。

猛地合上账簿，将杯子里的茶水喝了个干净。还没开口，杨玄就接到了，接收质子队伍到庄门的消息。

“摆宴，走，随我出迎！”杨玄暂时放下手里的事，准备亲自出去迎接。

黑蒙蒙的天空飘着细雨，杨玄在数十名健壮的亲卫簇拥下，一路来到庄门。

一声令下，厚重的实木庄门被打开，城门洞外黑甲黑盔的魏兵显现。白全下马恭候，光头军官安坐如山，形成鲜明对比。

直到杨玄到了近处，光头这才带头下马，算是拿足了架子。

“上使……”杨玄陪笑上前，却被无情打断，笑容在脸上凝固。

“秦州刺史，南部都督，上将军有令！还不跪接！”光头取出一卷白色丝帛，高声道。

杨玄没有一点犹豫，直接就跪在了泥地里，白色的袍服花了一片。常生、杨诚等人纵有万般不愿，也只能跟着跪了一地。

光头慢条斯理的宣读，文书内容经过美化后大致是：张龙降而复叛，幸有杨玄，徐凶等忠义之士力挽狂澜，才让边县百姓免受纷乱。念其功绩，任命其为羌南将军，徐凶为副将。领泗县，天水二县防务。

终于宣读完毕，杨玄起身恭敬的接过丝帛交给亲卫“上使这边请。”

“某不过一骑将，杨将军客气了。”光头换了一副嘴脸。

“有魏那督主上谕在，不以职位论高低，上使就不要再推辞了。”杨玄亲热的把住光头的臂膀“天光渐暗，庄里已摆了酒宴……”

内心虽在骂娘，表面却是不动声色，好像刚才的下马威不复存在一般。

“杨将军这庄子，都快比得上一般城池了，真是好大一副家业。”光头明褒暗讽道。

“泗县，四战之地也，盗匪丛生，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杨玄找了个借口，装作无奈的回道。

“我来时，魏那校尉托我给杨将军问好，说有机会一定要再与您痛饮。”光头笑嘻嘻的说道。

杨玄眼神瞬间凌厉，但立刻又恢复如常，像讨论旧友一样回道“魏那磔，鲜卑的英雄，能结识这样的人物，是杨某的荣幸，哈哈……”

………

围绕着利益，大家皮笑肉不笑的说的场面话，但也算得上其乐融融。

就在杨玄化悲愤为动力，专心对付手中羊腿时，一名军官避开人群，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手中的动作停止，将嘴里的肉囫囵咽了下去“上使安坐，本将去去就来。”说完踢了一下还在埋头干饭的常生，对他使了个眼色，不等回话便往后院匆匆离去。

出了宴席，杨玄铁青着脸“纵俊串联了十几个军官，南山大营已经乱了。刘长元，传令西院，校场聚兵，取我甲来！”

“喏！”

“大哥，我……”常生气的直骂娘“他娘的！”

“你我兄弟同去，南山大营里还有咱一千多老营在，没这么快就结束。”杨玄没有过多责怪常生“西院有三百骑兵，一定要快！消息一旦走漏，恐西营、北营也借机生乱。”

一刻钟不到，点兵完毕，杨玄到场，刀锋直指南山大营“斩首一级，钱五千！斩首五级，官升一级！”随后带领三百白袍铁骑从西门鱼贯而出。

到了南山大营外，杨玄看着营中乱战，在混浊的天空下，抽出佩刀大喊道“未着庄衣者，一个不留！杀！！”

没有时间区分，只要没穿老营专属的白色庄衣，死再多杨玄也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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