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年揣着温热的馒头走出养老院时,天边已经泛起一层淡淡的鱼肚白。夜风带着露水的凉意,吹得他后颈的伤口隐隐作痛,但心里却踏实了许多。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头盔,林墨那小子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明天记得来搬饼干”。
他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脚步有些虚浮。这一夜的惊心动魄像场荒诞的梦,从被追债的围堵,到便利店的惊魂,再到巷子里与拾荒队的对峙,每一幕都像用砂纸磨过的胶片,带着粗糙的颗粒感。路过石桥时,他停下脚步,望着桥下墨绿色的河水发愣。三年前这里还是条清澈的小河,夏天总有孩子在岸边摸鱼,如今却漂着垃圾和不知名的水草,连风都带着股腥气。
“007,检查身体状况。”他在心里默念。
“宿主后颈伤口轻微撕裂,肋下挫伤无恶化,能量值剩余3点。建议补充碳水化合物及蛋白质。”电子音依旧毫无波澜。
江思年拆开油纸包,咬了口馒头。面是陈面,带着点发潮的味道,但此刻吃起来却格外香。他想起奶奶床头柜上那碗没喝完的粥,想起张阿姨冻得发红的鼻尖,突然觉得这世道再难,总还有些东西是暖的。
走到林墨家那条巷口时,天已经亮透了。巷子里飘着淡淡的中药味,混杂着油条的香气。江思年抬头看向三楼那扇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大概林墨和他妈妈还没起。他犹豫了一下,坐在楼道口的台阶上,掏出手机翻看着相册。里面大多是奶奶的照片,还有几张爸妈生前的合影。最后一张是三年前拍的,他穿着干净的校服,站在学校门口比着剪刀手,身后是还没被灾难侵袭的、热热闹闹的街道。
“哟,这不是江少爷吗?怎么在这儿蹲着呢?”一个尖利的声音突然响起。
江思年猛地抬头,看见两个流里流气的青年站在巷口,正是昨天追债的那伙人里的两个。他心里一紧,下意识摸向口袋,才想起折叠刀昨晚落在林墨的电动车上了。
“钱呢?”其中一个黄头发的踢了踢他的鞋,“昨天让你跑了,今天还敢出现在这儿?”
江思年站起身,后背抵着斑驳的墙壁:“我现在没钱。”
“没钱?”黄头发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根铁链子甩得哗哗响,“没钱就卸你条胳膊抵债,反正你那死鬼爸妈也没人来赎你。”
另一个刀疤脸已经撸起了袖子:“废什么话,直接带走。李哥说了,今天再不拿到钱,就把他扔到城南的垃圾场喂野狗。”
江思年的心沉了下去。他现在浑身是伤,根本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就在这时,三楼传来开门声,林墨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探出头:“谁在吵?”
看到楼下的情形,他愣了一下,随即转身回屋。黄头发骂了句脏话:“哪来的小崽子,滚回去睡觉!”
没两分钟,林墨抱着个半旧的灭火器跑了下来,对着两人“砰”地一声按下开关。白色的粉末瞬间喷涌而出,呛得黄头发和刀疤脸连连后退,咳嗽不止。
“你他妈找死!”黄头发抹了把脸,挥着铁链子就朝林墨冲去。
林墨把灭火器一扔,侧身躲过,顺手抄起墙角的拖把,木棍“啪”地一声抽在对方腿弯。黄头发吃痛跪倒在地,林墨抬脚就往他手腕上踩,铁链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刀疤脸刚缓过劲来,看见同伴被制住,抄起旁边的垃圾桶就砸过来。江思年眼疾手快,拉着林墨往旁边一闪,垃圾桶砸在墙上,馊水溅了一地。
“还愣着干什么?跑啊!”林墨拽着江思年就往巷外冲。
两人一口气跑出两条街,直到看不见那两个追债的,才扶着墙大口喘气。林墨头发上还沾着白色的干粉,脸上蹭了块灰,看起来像只刚从烟囱里钻出来的猫。
“你咋这么虎?”江思年又气又急,“那伙人是高利贷,跟他们硬碰硬没好果子吃。”
林墨抹了把脸,咳了两声:“总不能看着你被他们拖走吧?你是来拿饼干的,我得保证你安全。”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塑料袋,“喏,这个给你。”
江思年接过来一看,是包压缩饼干,包装上印着“军用口粮”的字样。“这是……”
“昨天没来得及给你,先拿两包垫垫。”林墨挠了挠头,“我妈醒了,我得回去给她煎药。你下午再来吧,我把箱子给你备好。”
江思年看着他跑远的背影,手里的压缩饼干沉甸甸的。他突然想起昨晚电动车后座的颠簸,想起林墨后背晒过床单般的味道,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没走远,在附近找了个废弃的报刊亭躲了起来。他知道那两个追债的肯定会守在林墨家附近,自己不能给那娘俩添麻烦。果然没过多久,就看见黄头发和刀疤脸骂骂咧咧地走了过去,手里还拿着根钢管。
江思年靠在冰冷的铁皮上,拆开压缩饼干咬了一口。又干又硬,像在嚼纸,但他却吃得很慢。007的提示音适时响起:“能量值恢复至5点。检测到宿主心率平稳,情绪波动值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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