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五钱握住了天尘的手,从后厨的血污中站了起来。~天^禧·小\说`惘* _首!发¢
那只手很稳,却带着一股非人的冰冷。
“用一个活着的女孩当诱饵,只为引开一个麻烦。”孙五钱的声音没有温度,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天尘的脸上没有表情,紫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她的死,换了你的生,也让我省了些力气。”他似乎笑了一下。
“你不也眼睁睁看着她跑向死地,毫无作为吗?徐初八,你很对我胃口。”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孙五钱回头看了一眼阿黄的脑袋,便跟上天尘。
两人走出屠宰场,镇子上的街道空无一人。
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八腊是什么?”孙五钱需要情报。
“一种人诡。”
“人诡?”
“人死后的怨,物老后的精,地脉中的煞。这世道乱了,什么脏东西都跑出来了。它们没有逻辑,只有规则。触犯规则,就会死。”天尘的紫袍在夜风中摆动。
“刚才八腊怎么来的?”
“腊月祭祀,食祭品。那些被吃掉的人,怨念聚合,化成了‘八腊’。它的规则就是‘吃’。你吃了它,它就吃你。”
“你怎么对付它?”孙五钱问道。
“那只手臂是子手香,是我派的一个道法所制作。”天尘回答道。
“你体内也有诡?”孙五钱停步。
”有“
天尘抬起自己的袖口露出自己的小臂,在袖中伸出一只漆黑、干枯、布满诡异纹路的诡手。.k?a\n′s¨h u\w_u~.?o′r*g\
“只有成为诡,才能对抗诡。我们天元派的道士,走的就是这条路。”
”这条路我们称之为拜谒之道。“
拜谒,这个可太熟了。
孙五钱大脑快速分析。
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浮现了。
“代价呢?”孙五钱发问。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他很清楚这一点。
“你很聪明。”天尘继续往前走,“代价就是,你请进来的‘神’,终究是‘诡’。你使用它的力量,它就在你体内复苏。总有一天,它会彻底苏醒,把你取而代之。”
玩火**。
但在这个回忆世界里,不变强,就是刚才屠宰场里那些孩子的下场。
现实世界也不再安全。国道上的车祸,腰间的【仿·螭吻含玉】的异动,都在提醒他,诡异己经渗透。
他必须在回忆里,学会掌控这种力量。
“这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孙五钱换了话题。
他记得那枚玉章的描述:大龙朝司天监少监。
这个大龙朝到底怎么回事?
天尘抬头看了一眼月亮。
“当今圣上,想化龙。”
“化龙?”
“龙,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圣上想借一国之力,褪去凡胎,化为真龙。他拆了天下神庙,断了地脉龙气,惹怒了不可言说的存在。如今,龙没化成,却滋生了遍地的诡。”
信息量很大。`比~奇_中*蚊.旺^ ?庚/辛_罪·哙?皇帝作死,天下遭殃。
两人穿过镇子。
就这么走着,首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一抹晨曦刺破了黑暗。
前方,一座青黑色的山峰,盘踞在视野的尽头。
山腰处,云雾缭绕,一片青瓦飞檐的建筑群若隐若现。
殿宇之间廊桥相连,青瓦、红栏、白墙,构成了一幅宜人的画卷。
终于,那股令人作呕的腐朽气味淡了下去,空气里多了些山野的草木清香。
但孙五钱的腿己经跟灌了铅一样。
这具叫徐初八的身体实在太弱了,【忍耐(铜)】能力压得住痛苦,却压不住身体机能的崩溃。
汗水模糊了视线。想当年躲债的时候,体力都比这好。
“快到了。”天尘指着那片建筑。
“天元派?”
“对。你虽然瘦弱,但心性极佳。能在八腊的香气下保持清醒,甚至反过来分析它的规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天尘看向孙五钱。
“或许,你的命格,适合走这条路。”
“命格?”孙五钱有些好奇。
“每个人生来,命格天定。有的人注定夭折,有人的注定富贵。而有的人,则适合‘请神’。”
天尘带着孙五钱开始上山。
山路崎岖,孙五钱这具身体太过虚弱,很快就气喘吁吁。
天尘没有帮忙,只是放慢了脚步,在前面等着。
孙五钱咬着牙,一步步往上爬。
他不能露怯。
一个时辰后,两人终于抵达了山门的牌坊。
“跟我来,我带你去‘问命殿’。”天尘径首往里走。
道观内很安静,偶尔有几个灰袍小道士经过,看到天尘,都恭敬地低头行礼。
天尘的地位似乎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