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还压在我心口,声音发抖:“心跳……和铃声……一样……”
那一瞬,我像是被人从背后灌进了一桶冰水,从脊椎一路冻到天灵盖。
不是疼,不是怕,是某种更深的东西——像是命运的齿轮突然咬合,咔的一声,把你推进一个你从未想过的剧本。
我低头看她,曾瑶的眼睛还泛着血丝,唇角的血没擦,掌心却仍死死贴着我的胸口。
她的指腹随着我心跳轻轻震颤,像在数节拍,又像在确认某种恐怖的真相。
一下,一下。
咚——叮。
我忽然觉得胸口发闷,不是伤,不是失血,是节奏。
那心跳,竟带着金属的回音,像是有人在用铜铃敲我的骨头,一声一声,渗进骨髓里。
我猛地抬手,撕开衣襟。
血糊了半边胸膛,可我没管,一把将怀中那半片残铃掏出来,贴在心口。
嗡——
铃片震了一下,几乎与我的心跳同步。
我瞳孔一缩,再试一次,偏移半拍——结果铃片竟微微调整频率,像是在追着我的心跳走!
不是它影响我,是我……在影响它!
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混着血流进伤口,火辣辣地疼。
可这点疼算什么?
我盯着那残铃碎片,脑子飞转。
刚才封住灰流时,我的血渗进了“封主符”,而那符纹最后竟与她皮下金纹残迹连成一线……我猛然醒悟——我不是封了它,是把自己搭了进去!
“劫火”本就源自“名契”,如今契断火存,反在我体内寻到了新巢!
难怪那碑缝闭合前,会刻下“执念归人”……它放我走,不是因为我赢了,是因为我已经成了它的“外碑”——一个行走的名源容器,一颗会跳动的**碑心!
我喉咙发干,耳边嗡嗡作响。
可就在这时,曾瑶的手突然收紧,指甲抠进我皮肉。
“主人……”她又叫了一声,声音轻得像风,却让我浑身一僵。
不是叫错,是她本不该再这么叫。
那灰流已被绞碎,执念剥离,她该醒了,该恢复神志了。
可她还在唤我“主人”……是因为痛?
是残留?
还是——她看见了什么我不敢看的东西?
我咬牙,猛地抓起插在腰间的匕首,寒光一闪,没画阵,没结印,而是狠狠捅进左胸三寸!
刀尖抵住心脏最猛跳动的那一处,血喷涌而出。
可那血……不是红的。
是黑的,带着金丝,像熔化的锈铁,顺着刀身蜿蜒而上,竟在空中凝成半截模糊的铃影,悬在那里,轻轻晃荡,发出只有我能听见的低鸣。
我疼得眼前发黑,可没拔刀,反而用刀柄狠狠一磕自己胸口,逼得心跳加速。
“你说名字不是我的,命也不是你的——”我喘着粗气,声音嘶哑如砂纸磨骨,“那今天,老子就剖出来看看,到底谁在替谁活着!”
我以刀为引,心头血顺着刀槽流下,滴入曾瑶掌心那道裂开的旧伤。
那伤是当年她为我挡“名契反噬”时留下的,皮肉翻卷,早已结痂,可此刻被我血一触,竟像活了一样,猛地绽开,金血逆流而出!
她的血是金色的,传说中“执念共鸣者”的血脉,能引动地脉,能唤醒残碑。
而现在,那金血顺着我手腕爬上来,逆着血管,直冲心口!
两血交汇的刹那,我心脏猛地一停。
世界静了。
不是听不见,是所有声音都炸开了——
我听见她喊“主人”的哭腔,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又像就贴在我耳边;
我听见白骨碑林的风啸,千万座无名碑在黑暗中摇晃,碑文剥落,化作灰雨;
我还听见一声极轻的——
叮。
我心脏停跳的那一瞬,时间像是被谁攥在手里狠狠拧了一把。
耳膜炸裂般轰鸣,可声音却逆着流向我——不是从外而内,是从内而外。
她的哭声、风啸、残碑剥落的碎响,还有那一声轻得几乎不存在的“尘哥……别走”,像锈钉一颗颗凿进我的颅骨。
那是我死前最后的记忆,也是我穿越前唯一的牵挂。
可现在,它不该出现。
它不该在这里,更不该混进这由“名源碑”编织的伪境之中!
冷汗混着黑金之血滑进肋间,刺骨地烧。
我猛地睁眼,瞳孔因剧痛收缩如针尖。
“原来如此……”我咬牙,喉咙里全是血腥味,“它要的从来不是命,是‘被记住’——一个承载执念的容器,一个会跳动的名字坟场!可老子偏不!”
我不是来当什么碑心的。
我是来掀它祖坟的!
刀还插在胸口,我却反手一抽,寒光划出半弧。
血洒出去的刹那,我以刀尖为引,在空中逆画三痕——不是符纹,不是阵图,而是记忆里曾见她雪地跪拜时留下的血印轨迹。
倒心形,头朝下,根在上,像一颗被剜出后仍搏动的脏器。
“以我为牲,反祭于碑——”我低吼,声音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你要名字?行啊。那今天,我就把自己的命格当供品,祭杀你这口寄生在我心上的破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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