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考公，商家子的赶考日常 第316章 在京城过除夕

除夕这一天，对初来京城的举子们而言，会馆成了他们寄托乡思、迎接新年的所在。

是一个充满仪式感，又让人心绪复杂的新年。

到了卯时，住在会馆的同乡们陆续起身。

辰时，会馆的杂役开始最后一次全面打扫。

各房住客也纷纷动手清理自己的屋子。

毕竟今日是要除旧迎新。

屋门上贴上了特制的浙派春联，门廊下挂起竹丝灯笼，还贴上了窗花和门神，瞬间就透露出一股年味。

只不过没有亲人在身边，让这年味单薄了些。

屋里布置妥当后，林远、王和信主动跟着院里杂役一起忙活。

段茗和赵川见状也加入了进来，倒也其乐融融。

到了巳时，王管事匆匆赶来，向林向安求助。

原本祝文誊写和名册整理应由馆中文书负责，怎料那人临时被事耽搁迟迟未到，眼见时间紧迫，王管事只得找能信任的人帮忙。

于是想到了林向安，这才来求助。

林向安本就闲着，再加上王管事平日多有照应，便爽快应下。

段昊初在旁听见，也自告奋勇跟着一同前去。

新年这日，各家各户都会祭神。

而会馆的祭祀更为讲究，规模远非普通人家可比。

所用祝文，需用特制的玉版宣纸，誊写需用馆阁体工楷写，并且还得用徽州松烟墨，极有讲究。

内容大多是颂神德、禀会务、祈福祉，届时由司仪高声诵读，读毕置于供案，随后连同纸钱焚化，象征传达于天听。

名册是除夕祭祀和宴饮时用来安排座次的。

从腊月中旬开始，会馆登记的同乡录中，计划出席除夕活动的人，会主动向会馆报备，由管事记录在案。

等到了除夕，就会按照名册核查，确认无误才能参加。

到时候按照名册发放座位号牌，这是祭祀的站位，也是晚宴的座位。

有严格的等级次序。

他俩需要做的，便是核对除夕当日参与祭祀和宴饮的同乡名单与座次次序。

被王管事带到一间清静书房，事先准备好的物品。

他俩当即分工合作。

段昊初家中以前在家中写过祭祀祝文祀，便主动接下了抄写祝文的活儿。

林向安则负责整理名册、记录座次。

这份名册属于会馆内部文件，平常并不对外公开，知道的人极少。

今天临时找人帮忙，也是因为事务繁杂、人手不够。

王管事特地叮嘱他们要保密，两人自然点头应下。

两人一干就是一个时辰，才将这项工作忙完。

整理时，林向安注意到，参与活动的将近有百来人，身份各异：

有浙籍在京官员、新科进士、举人、商人、贡生、杂役等。

座位按身份等级严谨排列，可见规矩森严。

林向安一边记录，一边也不由感叹：这会馆背后，真是掌握了不得了人脉资源。

确认无误后，王管事收下祝文和整理好的名册。

两人这才回去准备歇会。

然而没过多久，伙计就过来通知，叫所有在馆的同乡整装，前往正厅，参加除夕祭祀。

这是除夕最重要的仪式，人人都得穿戴整洁。

浙江会馆供奉的是文昌帝君和关圣帝君，此外还有历代乡贤的牌位。

平日不常露面的会馆馆主也亲自现身，陪着一位德高望重的浙籍老官员出场。

这位官员，便是今日的主祭。

厅中供品早已陈设整齐：三牲、五谷、应季水果、各色糕团、茶酒等，皆是家乡风味。

到场人数约五六十人，站成四排：

第一排是馆主和品阶较高的官员，离神像最近；

第二排是其他京中官员和新科进士；

第三排轮到林向安这些举人，以及部分大商人；

最后一排设在外廊，安排的是贡生、普通商人和杂役等人。

祭祀仪式十分繁复，需焚香点烛、奏乐迎神。

随后主祭高声朗读祝文，再由众人齐行三跪九叩大礼。

之后是奠酒、焚纸、送表文。

整场祭祀从午时前准备，到申时左右才告一段落，足足持续了两个多时辰。

场面肃穆庄严。

还好天公作美，没下雪。

否则站在最外面的那一排，怕是要受冻生病了。

张书淮他们三人到京城后松懈下来，本就有些水土不服，这些天都在静养，直到今天除夕才现身参加。

这一通祭祀下来，众人更是又累又饿。

还好祭祀一结束，大家便直接前往宴会厅入席。

主桌坐的基本都是刚才祭祀时站在前两排的官员和贵宾。

林向安、段昊初、张书淮、赵有光、王诚几人被安排在次桌，彼此熟悉，自然坐到了一起。

林远、王和信等人则被安排在偏厅。

这顿饭，大概是林向安这一路远行以来，吃得最丰盛、最讲究的一餐了，全是地道的浙江菜。

看得出会馆是真的下了不少功夫。

冷菜、热菜、汤羹轮番上桌，少说也有十来道。

主食还有年糕汤、芝麻汤圆、菜肉馄饨。

点心则是定胜糕、桂花糖藕、吴山酥油饼等。

当然这种场合，少不了绍兴黄酒。

只不过，这种正式场合，注定是不能单纯来吃饭的。

刚一落座，便由馆主带头，全体起身举杯，行祝酒礼。

接着就是一轮接一轮的敬酒环节。

菜刚动两口，便见有人起身去敬酒。

段昊初看着热闹，也想拉着林向安一道过去，却被他拦下。

“咱们先垫垫肚子，慢慢来。刚开席，时间还长呢。”

毕竟今晚还要一起守岁，哪能一开始就忙着寒暄喝酒。

众人听了也觉得有理，便都按下性子，先吃为主。

别桌都在起身敬酒，他们这一桌反倒安安稳稳吃着，引得不少人偷偷侧目。

等到几人吃得差不多了，见有宾客过来他们桌敬酒，匆匆喝完，便整整衣襟，这才起身前往主桌敬酒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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