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下来好一阵了,林向安却迟迟没回来。
林远与王和信心里都有些惦记。
毕竟才刚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总归是有点不放心。
他们原本还兴致勃勃地在街上猜灯谜,结果正玩得起劲,赵川突然跑过来说,林向安和段昊初被人拉去喝茶了。
之后在街上随便逛了会儿,就回了会馆。
回来后,两人收拾屋子,将昨日还没整理完的物品,继续规整。
随后又找了伙计问些会馆里的日常规矩。
眼见着天越发黑了,人却还没回来,林远正准备开口说要出去看看,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正是林向安和段昊初回来了。
屋里早烧上了枣炭,热气一扑面,林向安一进门便解了防寒的外衫和帽子。
林远接过来,关心地问道:“可算回来了,怎么弄的这么晚?”
林向安搓了搓冻红的手,走到烘笼前坐下取暖,随口道:“临时有事被耽搁了,你俩吃了吗?”
“早吃了。”林远答着,顺手倒了杯热茶递过去。
屋里不大,五个箱笼靠墙摆着,除了装书的那一箱没动,其他棉絮、棉衣早就用上了。
吃的就剩几罐酱菜,其他的都没了。
会馆严禁私下生火做饭,连这时候烤火都要格外注意。
林远心里盘算着这一路的花销,如今在会馆安顿下来,他与王和信帮不上什么忙。
反而每天还要花不少钱,让他俩心里有负担。
“这边住得妥当,你也不用我俩照顾。我与和信便琢磨着出去找点事干,一来打发时间,二来也能省点钱。”
来一趟京师不容易,之前杭州乡试就待了将近三四个月。
这一趟怎么着也得待个小半年。
王和信也靠过来,点头应道:“日子还长,总不能整天闲着。再说,京城什么都贵,你一个人照应我们俩,也不是个事。”
京里处处花钱,两人看在眼里,也不愿一直靠着林向安。
林向安听了颇欣慰,不过没说出来。
只是笑着看了他们一眼,调侃道:“怎么,怕我养不起你们两个啊?”
两人连忙摇了摇头。
林远正色道:“不是,是不该什么事都让你担着。你一个人读书备考已经够辛苦的了,我们总不能一直白吃白住。”
王和信也点点头:“是啊。我俩本来是照顾你的,如今用不上。再说我们是家人,哪能只靠你一个?我俩本事小,但也有能做的事啊!”
林向安听了心里不禁一暖。
“有你们这份心,我就放心了。”
顿了顿,林向安见两人这么坚定,索性就由他们去了:
“其实我也有所考虑,想等着年后再说。
既然你们主动开口了,那你们抽空去街上四处转转。
别局限着找差事,先把京城地接摸熟了再说。”
两人连连点头,满口应下。
林向安沉吟片刻,想到下午茶馆之事,心中已有打算。
“阿远,明早你去和王管事打个招呼,若是有人来打听我,就说我不住这儿,让他帮着遮掩一下。”
林远一愣:“为何?”
林向安笑了笑,语气淡淡:“我就想静下心来读书,不想被人打扰。”
虽然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但林远还是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直到第二天,林远、王和信出门四处转的时候,从别人口中听到了原因,终于明白了林向安的意图。
......
第二日,吃过早膳后,林向安便径直前往会馆的藏书阁。
这座藏书阁在浙江会馆中颇有声名,藏书也颇丰富。
除了会馆自行购置外,大量藏书都来自历代在京任职的浙江籍官员、士绅的捐赠。
这些人或身居朝堂,或致仕还乡,多出于提携乡梓、光耀门楣的心意,将自己平日所藏的书籍、手稿乃至着作捐赠出来,供后辈士子查阅借鉴。
其中不少显宦所赠,数量惊人,且版本精良,不乏珍本孤本,价值颇高。
藏书阁外设有专人值守,士子进出须在簿册上登记。
阁内书籍种类丰富,大约八成以上与科举相关。
从《四书五经》到各种范文宝库,可以说应有尽有。
藏书分为几个区域:
常用书籍摆放于前厅,可自由翻阅;
一部分可外借的图书需登记在册,且限时数日归还;
而那些孤本珍藏,则需提前申请,并只能在馆内查阅,不得带出分毫。
因此,许多士子若遇到无法外借的书,只能自带纸笔,在馆中抄录。
为此,会馆特设了几间静谧书房,供人静坐读书、抄写笔记。
另有几处设有茶水的角落,可供士子小坐闲谈、切磋讨论。
这藏书阁,堪称一处小型图书馆。
林向安在值守簿上写好姓名,走入馆内,在书架间缓步而行,前厅的书多是科举应试核心典籍。
还有各种权威注疏版本。
这边的书,林向安自己就有,这边对他的用处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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