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日头正好,林墨搬了个小马扎坐在前院,跟三大爷闫富贵凑一块儿聊天。^天`禧′暁^税¨罔` /最~薪^漳/截-庚¨新?筷?三大爷正摆弄着窗台上那几盆月季,叶片擦得油亮,见林墨盯着看,便得意地说:“这可是我用淘米水浇了半年的,你瞧这花苞,过两天准能开得比碗口还大。”
林墨笑着打趣:“三大爷您这手艺绝了,要不匀我一盆?我那新屋窗台空着,摆上您这花,才算真像样。”
闫富贵立刻把花盆往怀里挪了挪,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那可不成,这花跟我亲孙子似的,一盆都不能少。你要是想要,自己去花市挑,我教你怎么养还成。”
正说着,院门口传来个清亮的女声:“爸,我回来了。”
林墨抬头一瞧,只见门口站着个年轻媳妇,约莫二十出头,穿着件月白色的确良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皓白的手腕。她头发梳得整齐,用根红皮筋扎在脑后,额前留着两缕碎发,衬得眉眼格外精神。眼睛是杏眼,亮得像含着水,鼻梁挺翘,嘴唇是自然的桃红色,没抹口红却透着血气。身量匀称,站在那儿不说话时,像幅刚裱好的仕女图,往院里一走,连墙角的牵牛花仿佛都失了颜色。
闫富贵眼睛一亮,连忙起身:“莉莉回来啦?你妈好点没?”
“好多了,能下地干活了,我就赶紧回来看看。”于莉笑着回话,手里还拎着个布包,说话时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林墨这才反应过来,这该是三大爷的大儿媳于莉。他来院里这些日子总听人提,说她回娘家照顾生病的母亲去了,今儿还是头回见。·丸?夲~鰰,颤¢ ¨冕′费.阅_黩?再想起闫解成那憨厚木讷的样子,林墨心里忍不住嘀咕:这于莉长得可真周正,眉眼带俏,身段也利落,跟闫解成站一块儿,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于莉也瞧见了林墨,三大爷连忙介绍:“这是后院的小林,刚把屋子修拾掇好。这是我大儿媳,于莉。”
“林同志好。”于莉落落大方地打招呼,声音脆生生的。
“于嫂子好。”林墨连忙应着,心里却还在琢磨——难怪院里老有人念叨闫解成有福气,这福气,确实够让人眼热的。
林墨瞅着三大爷逗弄于莉从娘家带回来的一包新花籽,忽然嘿嘿一笑,凑过去说:“三大爷,刚您那花不给我,是不是怕我养不好?要不咱来个赌约?”
闫富贵抬眼瞥他:“什么赌约?”
“就比钓鱼,”林墨拍着胸脯,“这周日去后海,咱钓一上午,谁钓得多谁赢。您要是赢了,我给您两条鱼,够您炖锅好汤;我要是赢了,您就把窗台上那盆快开花的月季挪我屋里去,怎么样?”
闫富贵眼珠转了转,手在花盆沿上摩挲着,像是在掂量。这月季是他的心头好,可一听输了能得两条鱼,又有点动心——这年月,鱼可是稀罕物。
林墨见他犹豫,故意加了把火:“您要是觉得不划算,我输了给您三条?实在不行就算了,当我没说。”
“谁说算了?”闫富贵立刻梗起脖子,“比就比!我钓了半辈子鱼,还能输给你个毛头小子?就定这周日上午,后海老地方,谁也别耍赖!钓得多的说话算数,少一条都不行!”
“得嘞!”林墨笑得更欢了,“那我可就等着搬您那盆宝贝月季了,三大爷您可别到时候舍不得。~如~雯!徃_ -嶵-辛 漳 劫?庚-欣¢快.”
闫富贵哼了一声,转身给花浇水去了,嘴上却嘟囔着:“等着瞧,到时候让你知道什么叫姜是老的辣!”
周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林墨就扛着鱼竿在院门口等了。没一会儿,三大爷闫富贵也推着自行车出来了,车后座捆着个小马扎,鱼篓用绳子系得牢牢的,还特意揣了个窝头当早饭。
两人骑着车往後海去,一路晨风拂面,胡同里的早点摊飘出阵阵香气。到了後海边上,果然己经聚了不少钓鱼的人,芦苇丛里时不时传来鱼漂入水的轻响。
“就这儿吧,水深,鱼多。”闫富贵选了个靠近柳树的位置,麻利地支起小马扎,开始往鱼钩上挂鱼饵,一边挂还一边念叨,“这蚯蚓我养了三天,肥得很,保准招鱼。”
林墨在他旁边几步远的地方坐下,往水里撒了把碎馒头打窝,笑嘻嘻地开口:“三大爷,您可得上点心啊,咱可是立了规矩的。待会儿要是输了,您那盆月季我可就首接搬了,到时候您哭鼻子,我可哄不好。”
闫富贵白了他一眼,把鱼竿甩进水里,溅起一圈涟漪:“少贫嘴!我钓鱼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钓鱼老手。”
“哦?那我可得好好学学。”林墨慢悠悠地挂上鱼饵,手腕轻抖,鱼线在空中划了个弧线,稳稳落在水面,“不过丑话说前头,我这手艺虽然没您年头长,可运气说不定比您旺,到时候您可别反悔。”
“谁反悔谁是孙子!”闫富贵梗着脖子,眼睛紧紧盯着水面的鱼漂,“等着瞧,不出半个时辰,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差距。”
林墨笑了笑,没再搭话,只是支着胳膊肘,望着水里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