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几十船的农具与那些“哞哞”叫的耕牛,刘邈不由将韩胤抱的更紧了!
“仲山,不必如此。”
“仲山,此乃小事。”
“仲山,你先放开!”
韩胤强行挣脱刘邈的怀抱,亦是再三嘱咐刘邈:“祖郎之事,还需尽快……当然,这并非我公报私仇,只是在为仲山考虑,可不能让后将军等待太久。”
“放心!祖郎绝对活不过明年!”
刘邈同样再三保证,临走前又送了韩胤许多财物,惹得韩胤眉开眼笑。
“还是仲山这里来的舒服啊!”
去出使别人那里,动不动就要忍受别家诸侯的嘲讽,弄不好还要被揍上一顿,哪里和刘邈这样,来一趟就能收获颇丰?
而刘邈同样觉得韩胤简直是自己的财神爷!
上次送来了个老婆外加几十船的财物,现在又送来花钱也买不到的农具和耕牛,这样的人不是财神爷还能是什么?
以至于韩胤临走时,刘邈还专门让麾下所有人丢下手中公务一起来欢送韩胤,让韩胤充分感受着身为“袁术使者”的尊严!
刘邈动情过深,以至于还流出眼泪,看的陈瑀直皱眉头:“当年我走的时候,怎么不见仲山这么伤心?”
“废话!你来的时候倘若给我带几十船的农具外加五百头耕牛,我能把眼泪给你哭干!”
刘邈朝韩胤不断挥手:“韩使君!以后常来啊!”
“一定!一定!”
同时刘邈心中也补充了一句:“来归来,可千万别空着手啊!”
“好了!大家继续干活!”
说话间,刘邈还死死拉着周瑜和陈瑀。
“你们两个也别想跑!能干一点是一点!”
“上到程公!下到伯言!现在哪一个不是三军用命,解决垦荒一事!你说你们两个年轻人怎么好意思袖手旁观的?”
周瑜眼看刘邈要将他拉入深渊,急忙道:“如今江东群狼环顾,明年必然战事繁多,必须要趁着这个时候招募士卒,扩充军队啊!”
周瑜为了证明自己不再偷懒,还专门取出名册给刘邈展示——
“从流民中收编了两万青壮,又从丹阳本地招募了五千士卒,都是要花时间训练的!难道主公希望来年的战事不顺吗?”
如今刘邈麾下,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有程普、黄盖这些孙坚旧部的兵马。
这些兵马虽然精锐,但毕竟数量稀少,用来渡江自然是绰绰有余,可要妄想仅凭这些人横扫江东,那未免实在异想天开。
所以周瑜才从流民中挑选青壮,又招募丹阳本地兵马组建新军,以备战事!
这个理由勉强说服了刘邈,刘邈也就松开周瑜的手腕,让他离去。
“你呢?”
刘邈捏住陈瑀:“自打来了秣陵就没见过你几次!你是不是为了不干活故意躲着我?”
“我是那样的人吗?”
陈瑀无力的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后,才故作神秘道:“我要做一件大事!”
刘邈满脸狐疑:“你要一个人兵分两路,直取豫章、会稽,为我取下两郡?”
陈瑀眼神愈发忧郁:“我要会打仗,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再说……我一人又如何兵分两路?”
陈瑀顿了顿,然后分外骄傲的从怀中掏出几枚竹简——
“军事谋略,不是我所擅长的东西!抚慰民生,也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够做的来的。”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吾饱读诗书,通读经典,眼下最适合我做的,终究还是著书立传,教化百姓!”
“……”
刘邈无语的瞪着陈瑀,他还是头一次听人把自己是个废物说的清新脱俗的!
没错!你都写书了,那你难道还不是个废物吗?
刘邈对陈瑀鄙夷道:“你莫不是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陈瑀愣了片刻,竟然直接从怀中取出书刀,在竹简上刻画!
“你做什么呢?”
“记下来!”
“你把我的话记在你的书里?”
“我写的就是你的书!”
“唉?”
这回轮到刘邈懵圈,什么叫“写的就是你的书”?难不成陈瑀要替自己写一本《刘邈的奋斗》不成?
“对,就是你的书!”
陈瑀表情严肃,并不像是在与刘邈说笑。
“仲山,我之前便能觉得,你与常人有异。”
陈瑀一手持书刀,一手持竹简,就这么站在刘邈身前,仿佛是在立下什么誓言。
“仲山你之前与子敬在舒县畅谈时我便发现,我虽为三公之子,可论谋略,却不及子敬!论军事,更不及公瑾!更别说上阵杀敌这样的事情,更是远远不如程公、幼平他们……思来想去,我能够为你做的,大概便是将你的言行记录下来,让更多的人看见!”
刘邈这下听懂了。
陈瑀还真要替自己写一本回忆录!
刘邈顿时有些嫌弃:“平日里说的话都要记下来?那玩意能叫书吗?”
陈瑀则道:“便是《论语》,不也是孔子弟子记载下来的孔子言行吗?”
陈瑀竟然将刘邈比作孔子!
刘邈嘿嘿一笑。
虽然他不明白陈瑀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就让陈瑀当一个写书的废物好了,反正现在刘邈又不缺钱,养一个废物作者也没什么不好的!
谁知陈瑀竟然得寸进尺——
“仲山,写这书我要离你近一些,我能搬去与你同吃同住吗?”
“鬼才要和你同吃同住!”
刘邈毫不犹豫的一脚踹了过去!
是陆氏不香还是吕氏不软,亦或者是新娶的袁氏不嫩?自己吃心疯了才和陈瑀这根老葱睡在一起?
眼看内政的事情还是没有着落,还是到底治理过一地的陆康给了刘邈建议——
“仲山可广发求贤令,招揽人才。”
“江东多才俊,又因北方纷乱,时常有大才避难江东,仲山何不考虑他们呢?”
“这样做唯一的弊端就是招揽之人良莠不齐,需要仲山你自己甄别,才能选出真正能够依仗的大才啊!”
但对于最后一点,陆康却毫不担心。
他远远看了鲁肃、蒋钦、周泰等人一眼,朝着刘邈露出笑容:“仲山的眼光,我是领教过的。”
“就好像我能发现仲山这块美玉一样,仲山眼中也总放不下低劣的顽石,我说的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广撒网,勤捞鱼!
坏处,则是有可能良莠不齐……若是所托非人,很有可能让刘邈刚刚支起来的这个草台班子轰然倒塌!
眼光,便成了放手一搏的唯一赌注!
对此,刘邈却无比自信:“既然如此,那就发布求贤令!”
“不过陆忠义方才说你我眼光一样,此话却是说错了!”
“哦?”
陆康笑道:“难道仲山以为,眼力已经高于我不成?”
“自然不是!”
刘邈自信道:“我刘邈,才是举世无双之人!陆忠义能挑中我,不恰恰说明眼光比我刘邈还要厉害吗?”
陆康闻言亦是大笑:“当年的高祖,是不是也对吕太公说过这样的话呢?”
“哈哈哈哈哈!高祖若是真说过,那也比我现在要嚣张多了!”
……
【从前,商朝开国国王汤的宰相伊尹和武丁的宰相傅说都出身卑贱,齐桓公的宰相管仲曾经是齐桓公的敌人,但商汤、武丁和齐桓公却任用他们成就自己的功业。萧何、曹参只不过是小小的县吏,韩信、陈平都背着不好的名声,受过别人耻笑,却能帮助高祖平定天下名扬千古,不知道现在我的身边也有这样有才能却没有被发现的英雄吗?】
【现在国家恰逢危难,百姓流离失所,我刘邈侥幸成为扬州州牧,却不能依靠一个人安定百姓。如果身边真有这样的大才,那为什么不来相见,一同缔造大同之世呢?】
【自古以来取得成就的主君,哪个不是得到贤德的能人和他一起治理国家的呢?在他们得到人才的时候,往往不出里巷,难道是偶然的际遇吗?其实并非如此,而是因为那些贤才能够像毛遂一样去见平原君啊!】
……
这份求贤令,略微有那么一点长。
刘邈写好之后去找陆康,却被陆康喷道:“求贤令哪里是这么写的?”
那著名的《秦孝公求贤令》简短精炼的可怕!刘邈这求贤令却又臭又长,难道是要将贤明的人都给赶走吗?
“那咋了!”
刘邈据理力争。
“我觉得这玩意写的挺好的啊!”
秦孝公的求贤令,一开始吹我秦国祖上多么牛逼牛逼,然后又说晋国现在把自己欺负的多惨多惨,最后说大家都来投奔秦国,要是功成之后就分封你们土地,拜为上卿。
刘邈写的求贤令,则是告诉大家,我这里不忌讳出身,管你是厨子还是奴隶,只要是真的有才华,我这照单全收!
同时刘邈也标注出聘用要求,说了自己现在是要让百姓安居乐业,所以招的肯定是内政方面的人才,而不是两眼一黑看到一些胳膊比头粗的大汉扛着铁锤来问自己合不合适。
最后则是带着点激将法,说你要是贤才那就蹦出来给我看看!别整天和那些隐士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都懂点事……
陆康气的翻白眼:“你这求贤令发出去,保准一个人都不来!”
刘邈有些迟疑:“真有那么差?”
“比你想的还要差!”
陆康点名扼要:“我就问你,连秦孝公招收人才的时候,都知道在最后保证“吾且尊官,与之分土”!你刘邈何德何能,能够让那些大才前来跟随你呢!”
刘邈这才恍然大悟!
感情是自己没写薪资待遇啊!
也是,招聘广告不写薪资待遇,那和诈骗有什么区别?
刘邈顿时叹气:“我还以为能够和刘备一样白嫖的……”
自己果然不是魅魔,还是老老实实谈钱,不要谈感情了吧。
刘邈修改了一番,在最后加上一句“若能献计安民者,赏千金,拜长史”就这么发了出去。
陆康看后再次喷了刘邈一顿。
“拜长史?你可知长史与主簿一样重要!你怎敢随意允诺此职?”
“若我真看的上,别说一个长史,便是郡守之位又有什么好吝惜的呢?”
陆康只是摇头:“俸禄太厚,也不是好事,会让人迟疑,不敢来此。”
“不敢来就不要来!”
刘邈才不在乎。
“连吕蒙那样的稚童都知道,将来一定要做将军才有出息!如今机会就摆在他们眼前,他们却因为畏惧俸禄太厚而不敢前来,那我要这样的人又有什么用呢?”
若是一个岗位月薪一万,那求职者必然蜂拥而至。
可倘若一个岗位是月薪百万,那敢报名这个岗位的求职者必然稀少!
但是仅仅因为这样就放弃这个机会,那他必然自己以为自己德不配位……而这样不自信的人,刘邈又怎么会要呢?
陆康顿时有些无奈:“我只是让你去寻些能够补充缺口的官吏,仲山难道还想找到一位萧何不成?”
“那谁说的准!连张良和韩信都被我找到了,凭什么就不能找到一位萧何呢?”
刘邈毫不听劝,直接将这张求贤令贴了出去。
……
一天……
两天……
三天……
果然如陆康所料,一个上门朝刘邈自荐的人都没有……
陆康心疼自己的宝贝从孙陆议每日早出晚归,也是来劝刘邈:“不行将这求贤令撤了,重新贴一张!”
“不!”
刘邈在某些事情上有些特有的倔强,当然,也可以说是一种特有的坚持。
“我要陆氏和袁氏也帮忙整理账册,只是可惜吕氏享了没文化的福,不然的话就有三个人帮忙了!可惜!可惜!”
陆康当即大惊:“你连自己的妻妾都不放过?”
“谁让她们识字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陆康见刘邈毫无廉耻之心,竟然将自己老婆孩子都给用上,也是气的龇牙咧嘴。
“那你怎么不去忙?”
“我不是在这等贤才上门嘛!”
“哪里有贤才?”
就在此时,另一个享了没文化福气的周泰破门而入,手中还拿着一封投刺。
“主公!门外有人来了!是个冷脸瘦汉!看着怪吓人的!”
刘邈迫不及待的接过投刺,看了姓名后立即大笑:“陆忠义!贤才这不就来了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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