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不是叙旧的好地方,水仙带着许久未见的家人,回到了永乐宫。 x-k,a¢n s¢h-u j_u?n .~c\o¢m^
踏入永乐宫的瞬间,扑面而来的奢华三人彻底呆住了。
脚下是光可鉴人的金砖,头顶的雕梁画栋上镶嵌着夜明珠,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香气。殿内陈设着他们想象不到的珍宝器物,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如此奢侈环境让这对操劳半生的老夫妻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对水仙的敬畏感油然而生。
他们这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大女儿,早已不是易府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奴婢水仙,而是尊贵无比的瑾妃娘娘!
只有十四岁的水秀,心思相对单纯些。
最初的震惊过后,她紧紧抱着水仙的手臂,连声唤着姐姐,已偿多年来的姐妹分离的相思苦。
水仙安抚地拍拍妹妹的手,目光快速地扫过家人,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身上的新衣无法掩盖的伤痕。
她轻轻拉起母亲粗糙的手,纤细的手指抚过她手腕上尚未完全消退的青紫勒痕和几道疤痕。
水仙母亲瑟缩了一下,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无声地滚落。
“娘......”水仙的声音带着心疼。
“仙儿......”母亲哽咽着,用袖子胡乱擦着眼泪。
她泣不成声道:“易夫人她以前对娘也算宽和,可那天之后就像变了个人!非说娘打碎了御赐的瓷瓶......娘真的没有啊!可他们......他们不听娘辩解,把娘关起来,不给饭吃,还......还打......”
水仙的目光又转向父亲。
这个老实巴交的车夫,此刻佝偻着背,仿佛比记忆里更苍老了十岁。
“爹......”水仙一阵心酸。
父亲浑浊的眼睛里也涌上了泪花,他摆摆手,开口时却露出了被打掉牙齿后的黑洞:“爹没事。爹就是心疼你娘和你妹妹......爹想护着她们,可......可他们说爹顶撞主家,把爹也锁起来了,我真是没用......”
水仙最后看向依偎着自己的妹妹水秀。
水秀下意识地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眼中的情绪,但水仙却看到了她纤细手腕上被绳索捆绑过的红痕。
她不用说,水仙却知道。!w/a.n`b-e!n!t!x-t¨.!n,e¢t?
一个十四岁、初初长成的女孩,能遭遇什么?若非易家还指望着用水秀来威胁她,妹妹的遭遇恐怕会更加不堪!
看着惊魂未定的家人,水仙的心疼转化为对易家、对易贵春的恨意。
她声音沉重而清晰:
“爹,娘,秀儿,别问为什么了。没有为什么。因为我们是贱籍出身,从出生的那天,我们就不属于我们自己了。我们的命,我们的尊严,在他们眼里,从来都一文不值!”
水仙目光灼灼地看向父母:“现在,我们得了皇上天恩,脱了贱籍,成了良民。但这只是个开始!”
她苦口婆心道:“如果你们不能真正地自立起来,学会保护自己,学会挺直腰杆做人,那么,即使现在顶着良民的身份,迟早有一天,我们还是会落入有心人的手里,被人肆意欺凌、践踏!”
父亲母亲面面相觑,他们习惯了逆来顺受,自立对他们来说太过陌生。
水仙的父亲重重叹了口气,愁苦道:
“自立......谈何容易啊!仙儿,家里只有女儿,没有儿子。没有儿子,如何顶门立户?如何当家?爹想着......不如早点给秀儿寻个老实本分的好人家嫁了,家里有个男人支撑,日子总能安稳些......”
“爹!”水仙冷声打断父亲懦弱的想法:
“您想的太简单了!秀儿现在的婚事,绝不是找个老实本分的人就能解决的!”
她看向父母,冷静地剖析着残酷的现实:“秀儿现在虽是良民,但她的出身,曾是易府奴婢,这是抹不去的!稍微有点家世、讲究点门第的人家,谁会真心看得起她?”
水仙看着父母略变的脸色,叹气道:“爹,娘,你们想想!咱家现在住在皇庄,手中有皇上赏赐的金银田产。这些钱财,在真正有根基的世家眼里或许不算什么,但在那些家世平平、甚至穷困潦倒的人眼里,就是一块巨大的肥肉!”
她揽紧水秀的肩膀,“若真让秀儿嫁了这样的人,他若是真心待秀儿还好,若是只图钱财呢?他一旦卷走家产,甚至抛妻弃子,到时候,秀儿怎么办?你们怎么办?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岂不是又成了泡影?”
水仙父母被她这番透彻又残酷的分析彻底震住了!
他们从未想过,脱了奴籍后的世界,竟也如此复杂险恶!
水仙父亲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女儿说得句句在理,他根本无法反驳。!晓?税_宅¨ ¢哽 薪~蕞~筷
她的母亲更是吓得脸色发白,两人脸上的愁云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