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的昆仑,漫山遍野的桃花开得正好,粉白的花瓣顺着山道滚落,像一场温柔的雪。物流堂的总堂前,新落成的牌坊上刻着“流通四海,连接仙凡”八个大字,笔锋间融合了凡间的质朴、修士的灵动与龙宫的温润,正是蒯迪元亲手所书。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蒯迪元已站在牌坊下,手里捧着个小小的木盒。盒子是用落霞谷的灵木制成,表面没有任何纹饰,只在角落刻着个简单的“流”字——这是今日的第一单,要送往仙界南天门的新物流站,里面装着下界孩童画的“仙凡同乐图”。
“师父,您真要亲自送?”赵安整理着他的衣襟,语气里带着担忧,“现在的物流网络已经能自动派送了,南天门的仙官也说会派人接应……”
蒯迪元笑了笑,指尖抚过木盒上的“流”字:“规矩不能破。自打物流堂开张,每天的第一单我都要亲自送,这是对托付者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提醒——别因为走了太远的路,忘了当初为什么出发。”
林风抱着签收簿跑来,纸页上已经盖满了密密麻麻的章,有昆仑各门派的,有四海龙宫的,甚至有仙界天帝亲赐的“流通仙印”。“师父,这是上个月的派送汇总,光是仙凡线就送了九千三百二十六单,零失误!”
他的声音里满是骄傲,可低头看到蒯迪元手中的木盒,突然有些哽咽:“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送急件去落霞谷,您背着箱子在雪地里走了三天三夜,脚都磨破了……”
“怎么不记得。”蒯迪元望着远处的山道,仿佛能看到十年前那个踉跄的身影,“那时总想着,什么时候能让派送不那么难。现在做到了,却更要亲自走一走,才知道这‘不难’背后,藏着多少人的努力。”
说话间,青云门的大弟子骑着飞剑而来,剑身上托着个小巧的玉盘,盘里放着三枚晶莹的露珠:“蒯堂主,这是晨间的仙露,抹在鞋上能防滑,在仙界的云路上走得稳些。”他如今已是仙凡线的总执事,眉宇间的倨傲早已化作沉稳,“弟子替您试过新路线,从昆仑主峰到南天门,顺着灵脉走只需半个时辰,比当年快了百倍。”
蒯迪元接过仙露,却没有涂抹,只是小心地收进袖中:“多谢,不过还是走老路吧。从山脚的凡人聚落绕一圈,看看新搭的驿站,再顺道去静心庵取师太托送的经书,这样才踏实。”
大弟子愣了愣,随即躬身行礼:“弟子明白了。”他转身时对赵安眨了眨眼,眼中带着敬佩——这便是蒯堂主能走到今天的原因,永远记得路是从哪里开始的。
下山的路走得很慢。蒯迪元沿着当年送货的山道缓缓而行,路边的野花认出了他似的,开得格外热烈。经过凡间聚落时,正在晾晒草药的老妪远远就喊:“蒯仙长!又亲自送货呀?快歇歇,喝碗新沏的灵花茶!”
他笑着停下脚步,接过粗瓷碗,茶水里飘着几粒桃花瓣,带着淡淡的清香。“张婆婆,您托送的孙子的新衣,已经到下界学堂了,签收单在驿站存着呢。”
“哎哎,知道知道!”老妪笑得眼角堆起皱纹,“昨儿驿站的小伙子就捎信来了,说衣裳合身得很。这物流堂啊,真是把我们凡人心思都送到了地方。”
离开聚落时,几个孩童追了出来,手里举着画满乾坤箱的纸,非要塞给他一张:“仙长,这是我们画的‘会飞的箱子’,您带它去仙界看看!”
蒯迪元小心地将画折好,放进木盒旁的夹层里:“一定带到。”看着孩子们蹦蹦跳跳的背影,他突然想起自己刚开物流堂时,村民们躲躲闪闪的眼神,那时他们总说“仙凡有别,不敢劳烦”,如今却能这样自然地托付、这样坦然地欢笑。
走到静心庵时,师太正在佛前焚香,袅袅的香烟与窗外的桃花雾交织在一起,如梦似幻。“施主来了。”老尼递过一叠用素锦包好的经书,“这是给南天门藏经阁的《流通心经》,里面抄录了这些年施主说过的‘流通即天道’,也算老尼为仙凡互通尽份力。”
蒯迪元接过经书,指尖触到素锦上绣的因果纹,那是师太一针一线绣的,比任何术法都更能安稳心神。“师太的心意,比经书更珍贵。”
“心到了,道自然就到了。”师太合十微笑,“施主且去吧,南天门的云路已经为您铺开了。”
走出静心庵,山路渐渐化作云雾。蒯迪元踩着缩地成寸的步点,身影在云气中若隐若现。与十年前不同,如今的云路两旁布满了柔和的光纹,那是物流网络的锚点在发光,像一串指引方向的灯笼。偶尔有仙界的飞舟驶过,舟上的仙官都会拱手行礼,他们大多曾是物流堂的弟子,或是受过派送之恩的修士。
“蒯堂主!”一个捧着玉盘的仙童从飞舟上跳下来,盘里放着几颗晶莹的仙果,“这是天帝赏的‘流通果’,说您开辟仙凡线有功,让您补补灵力。”
蒯迪元笑着谢绝:“心意领了,果子留给下界的孩子们吧,他们更需要。”他指了指木盒里的画,“你看,他们已经画好了仙凡同乐的样子,比任何赏赐都让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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