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后背贴着展柜玻璃,凉意透过制服渗进脊椎。.我?的·书·城? ¨勉~肺-越?独,
他垂着头,喉结剧烈滚动,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抽拉生锈的风箱。
手腕上的桥梁印记还在发烫,不是灼烧的痛,而是某种血脉里的震颤,仿佛有根细针正一下下挑动骨缝里的神经。
“接着。”苏檀的声音带着点哑,陈墨抬头,看见她半蹲着,指尖捏着个青瓷瓶。
符水在瓶里晃出细碎的金芒,映得她眼尾的碎发都泛着暖光。
他这才发现她的避阴玉完全红透了,像块浸在血里的玛瑙,“喝下去,灵流乱窜容易伤经脉。”
陈墨接过瓶子,瓶口刚碰到嘴唇就顿住——符水的甜腥气撞进鼻腔,和记忆里父亲药罐的味道重叠。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蹲在灶前看父亲熬符水,老陈头总说“甜是引,腥是根,这是阴阳两界的过桥钱”。
喉结动了动,他仰头灌下,暖意顺着喉咙直窜丹田,原本乱麻似的灵流竟真的慢慢顺了。~咸^鱼?看_书/惘. /首?发/
“叮——”
系统提示音像根细针扎进耳膜。
陈墨浑身一震,眼前浮起淡蓝色的光屏:【桥梁印记lv.7升级完成,新增能力:【誓缚共鸣】。】他盯着“共鸣”两个字,喉间泛起苦涩——刚才和镜像的缠斗里,他分明看见父亲被灵丝缠住的手腕,那些记忆根本不是碎片,是血脉里刻了千年的契约。
“试试新能力。”苏檀已经站直了,指尖快速翻动手机屏幕,博物馆的监控画面在她掌心闪烁,“刚才那东西临死前说‘完成第一步’,结合最近三个月的灵异事件数据……”她突然顿住,指甲在屏幕上划出白痕,“黄泉商盟在激活誓缚节点。他们要的不是开门,是改命。”
陈墨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腕间印记。·x`i¨a?o*s¨h,u.o¢y e¢.~c-o-m.
当他试着调动灵流时,原本软趴趴的灵力突然活了,像条被唤醒的蛇,顺着血管往指尖钻。
他猛地睁大眼睛——城市的东南方,有什么东西在呼应。
不是强烈的波动,而是极淡的、像婴儿心跳般的震颤,“是……其他誓缚点?”
苏檀的手机“咔”地合上。
她转身时发梢扫过展柜,带起一片碎玻璃的轻响:“上个月城北凶宅的血契,上上周古村阴婚的锁魂桩,都是类似的能量波动。他们在给某种轨迹打地基。”她走到陈墨面前,避阴玉贴着他的手背,凉意透过皮肤渗进去,“如果等他们把所有节点连起来……”
“那就不等。”陈墨撑着展柜站起来。
他的膝盖还在发抖,但眼神已经冷得像淬过冰。
从父亲失踪那天起,他在博物馆当保安、查监控、翻古籍,都是在等一个能主动出击的机会。
现在系统升级了,血脉里的记忆醒了,他低头看向脚边——铅盒半开着,里面的青铜碎片泛着幽光。
他蹲下身,指尖刚碰到碎片,灵流就“轰”地涌了出来。
淡金色的光轨从碎片里钻出来,像活过来的金丝,在空气中扭出蜿蜒的路径。
陈墨顺着光轨抬头,终点在东边——城东的废弃工厂区。
“走。”他把碎片收进铅盒,动作利落地扣上搭扣。
苏檀已经从展柜下摸出个皮质背包,里面鼓鼓囊囊装着罗盘、朱砂笔和几叠黄符。
她递给他半块糯米糕,是博物馆后门早餐铺的,还带着余温:“吃点,等下可能没机会。”
陈墨咬了口糯米糕,甜香混着符水的腥气在嘴里炸开。
两人穿过展厅时,碎玻璃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响,像有人在低声数数。
快到门口时,陈墨突然顿住——余光里,展柜最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发亮。
他转身,看见一片拇指大的青铜碎片正浮在空中,幽光里,隐约能看出眼尾的轮廓。
“怎么了?”苏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看见满地碎玻璃。
陈墨盯着那片碎片,直到它“叮”地落回地面,和其他碎片混作一团。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摇头:“没事,该走了。”
博物馆外的夜色像块浸了水的墨,陈墨和苏檀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
他们沿着光轨的方向往东走,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锈味——那是废弃工厂区特有的,金属氧化的味道。
而在他们身后,展厅最深处的阴影里,一片青铜碎片突然泛起幽光。
它缓缓挪动,和旁边的碎片轻轻相碰,发出极轻的“咔嗒”声。
第二片,第三片……当第七片碎片拼合时,一只青铜铸就的眼睛赫然成型,瞳孔里流转着和陈墨腕间印记相同的纹路。
它静默地注视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